他们离开办公楼的时候,还远远未到下班的高峰时间,因此从中环开出的一路上都畅行无阻,“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徐岩,是养和医院Radiology的医生,也是邵怡冰的好朋友。”上车后不久,徐岩把弄着方向盘,从容自若地做起自我介绍,听得后座的Luna默默翻了个白眼。
“是么?我才出道两年,一共也没播过几部剧,难道在香港也有人认识我?我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么红!”孟夏掩口大笑起来,这一笑仿佛破除了某种封印,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生动活泼,更添光彩和神韵。
“哦,原来如此,”徐医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恕我冒昧,孟小姐既然是薛渺的女朋友,可以帮我替他要一个签名吗?我们全家追完剧后都很喜欢他。”
徐岩和孟夏你来我往聊得不亦乐乎,Luna冷眼旁观,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开口恐怕真的会被憋死,于是她默默插了一句,“如果我没记错,孟小姐你之前和薛渺的绯闻,在香港还挺轰动的。”
徐医生是邵小姐的好友,孟夏是薛渺的绯闻女友,而邵小姐和薛渺的关系似乎又有些微妙,她就算再迟钝心大,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徐医生和孟夏一起吃饭啊,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嘛,Luna飞速理了一遍当前的局势,进退两难,眼见那两人都要并肩走进电梯了,她只能在心里狠狠跺脚,挥泪和晚上的单身优质笋盘们一一告别,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我也去我也去,正好我晚上没事,t me in!”
深圳?孟夏心中一动,顺势点头称是,“是的,我上次来香港度假,在射箭场上不小心拍了一张邵小姐的照片,这次是来还底片的,顺便想当面再向她道歉。”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不巧,”徐岩笑着应道,“这样吧,远来是客,当尽地主之谊,怡冰是我的好朋友,要不然就让我代她,请小姐你吃晚餐,算是我们两个人今天都没白跑一趟?”
孟夏却从男子不时望向自己的那些若有所思的眼神中,读出了心照不宣的某种意味。
当时薛渺的宫斗剧正在城中热播完不久,收割了满街师奶学生妹的芳心,和孟夏疑似同居一夜的绯闻出刊的隔天清早,她一到办公室就亲眼目睹了一众女同事们的大型心碎现场。
难不成,徐岩悄然斜睨了身后的女孩一眼,叹了口气,自觉打消了从心底涌出的某个荒诞念头。
他本以为她的心中既然有放不下的牵挂,为此也该好好地保重自己,谁知邵小姐倒是洒脱的很,完全不把对未来的考量放在心上,也不想想若是哪天她出了什么意外,又有谁会像她当年那般为一个人倾其所有、不顾一切?
Luna对此却远远没有孟夏的反应乐观,她心想,这样,也行?
身为她的好友和紧急联系人,他对她的身体状况颇感忧心,可无奈病患本人并不领情,他搬到附近也快两年了,邵怡冰病痛发作的时候居然一次都没急call过他,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劝到最后反倒是他自己先搬了过来,邵怡冰近年来腰椎的病情日益严重,又迟迟不愿接受手术治疗,曾经有一次半夜急性发作,在自家门口痛到倒地昏迷,最后还是被晚归的邻居发现,送去医院急诊救治。
“哦,原来你是演员啊,怪不得长得那么好看,孟夏,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哎,”徐岩一边开车,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我好像在本地的新闻台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哎,浪费了她宝贵的单身联谊的机会,徐医生等会儿最好不要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否则等邵小姐回来她肯定要添油加醋告上一状。
“当然可以,”孟夏没有推辞,可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原本在一旁已经闲得发慌的Luna听了都本能地坐直身体,“不过我和薛渺两个月前已经分手了,用女朋友这三个字来形容我,恐怕不太合适了。”
这个突兀的晚餐邀请无疑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连孟夏也先是一愣,随即才略有迟疑地应下,“好啊。”
她虽然年纪还轻,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后,没有人会像刚出道时一样天真无邪,觉得对方此行留饭,真的只是纯粹想代友人招待自己。
Luna透过车窗努力辨认着附近的街景,“这里,好像离邵小姐的家很近啊。”
算了,结果她就请我去城中村的夜市吃了一盘鸭肉饭,再算上一杯奶茶,你说,这是不是也太抠了!”
“没错,”徐岩将车停好,下车走到后座,绅士地为两位女士拉开了车门,“这一带空气不错,人口密度也低,就是交通实在不方便了点,我劝过怡冰好几次她也不肯搬。”
此言一出,车厢内终于迎来了一阵短暂的安静,在兜兜转转数不清转了几个弯之后,徐岩的车最后在港岛南区的一所中学旁停下。
礼尚往来,她也顺着徐岩的话自报家门,“徐医生你好,我是孟夏,现在是一名演员。”
他痛心疾首地对着小助理控诉着她老板的吝啬,叨叨了一通后才仿佛意识到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挑眉望去,“这位小姐也是来找怡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