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冰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无辜地看着他。壶丘玟温柔而深情地与他对视着,另一只手单手拧干了巾子,提着巾子,轻轻地,缓缓地,在柳冰心的注视下,巾子的尖点在了殷红顶端的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口子上。
“啊——”柳冰心只觉得冰沿着自己的乳尖爬进了胸腔,又是冰凉又是酥麻,浑身仿佛着了电一般,当即就逼出了泪,润红了眼,绷起了脚背,拱起了腰,下腹的孽根居然还点了点,似乎在答着什么。
壶丘玟那混账还嫌他不够丢人,竟然俯身用鼻子蹭了蹭柳冰心的耳朵,喷出的热气让柳冰心羞得想死,混账王八羔子还在他耳边调笑。“冰心,”壶丘玟手上的巾子从柳冰心胸前移开,移到了下面那处轻轻弹了一下,另一手撑在柳冰心的肩旁。
“刚刚啊,唤作——梅君三点头。”
柳冰心想杀人,真心的。
今天的小玟也是有骚话的~
第11章 劫数
那一夜后面怎么样,柳冰心压根不想再想起来,壶丘玟实在是要得太凶了,柳冰心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想到人家说女儿家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柳冰心打了个寒颤,心里暗暗发苦。
“冤家!”柳冰心暗自埋怨。
转眼便到端午了,壶丘玟面上稳如老狗,心里急成疯狗。
他不知道柳冰心这些日子怎么了,往常柳冰心几乎每天都要抄写经书到镇子里换钱的,有了钱,柳冰心就爱放在床头的兜子里。读书人不懂算账,壶丘玟就能偷偷往里头塞点钱。
柳冰心要是出门去,壶丘玟就能化成蛇钻到院子里的井里躲一躲热。可是这几天柳冰心不出门,天天在院子里种着瓜果蔬菜,壶丘玟好几天没到井里去了,浑身疼得慌。而且,想到这里壶丘玟的心沉了下去,他的背部,腹部和大腿上的蛇鳞已经下不去了……
日头越来越高,壶丘玟支撑得辛苦,只觉得全身着了火烧,又好像从骨头缝里长出了针。他甚至想不管不顾直接跳井里,遇到什么事情再说。壶丘玟踉跄地走到屋门旁,听到院子里的门开了,不知道那人要说多久,壶丘玟怕自己撑不住,慌忙就把屋门给插上了。
柳冰心开了门见识亭长,客气地招呼道:“端午安康,不知亭长莅临寒舍,所为何事?”
亭长原是个当兵的,是个爽快人:“柳相公客气,今年天气炎热,蛇害又特别多,县衙拨了点雄黄粉,给每家每户分。泡酒喝可以强身健体,或者在屋里墙角撒一些也可驱蛇。”说着就把手上几包雄黄粉递给了柳冰心。
柳冰心接过之后连连称谢,又寒暄了几句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了。正想着怎么处理才好,只听屋里传来了声巨响,柳冰心方寸大乱,担心壶丘玟出事,冲到门前敲门,声声喊着娘子。
屋内壶丘玟已经脱了人身,化成了巨蛇,匍匐在地上疼得心神俱裂。他当时听到柳冰心收了亭长的雄黄粉并且称谢,一时间没有防备,竟然没守住本心,生了嗔怨。日头算来也到了正午,正是阳气旺得能烤肉的时候,壶丘玟疼得在地上打滚。
壶丘玟想起前尘往事,他是家里的老幺,全家受佛祖点化在壶中天这个洞天福地修行。精怪修炼,一百年一小劫,一千年一大劫。
壶丘玟九百岁了,他曾经从悬崖上摔下来过,撞得头晕眼花,不知东西。也曾经被巨石压断过身子,一长串的骨头成了粉,配着肉成了泥,他觉得这样也还可以,拖着残缺的身子过了五十年才又长全。他还曾经被天雷劈过,当时疼得他弹了三尺高……种种劫数,他都能忍,他都不惧,除了最后那次,他没想到化龙居然要孤身再面对一次……
壶丘玟八百多岁的时候,他爹娘一千多岁了,壶丘玟下面还有个五百岁的妹妹。那年也是端午,爹娘本就没有修成人形,何况遇上端午,便着急着要到山下河里躲着,一时不小心,爹娘缠在一起,又绊倒了妹妹,一家中的三个人就这么滚到了山腰的大路上,壶丘玟追都追不上。
当时正是中午,三蛇解不开,又在大路上没有树荫,炙烤得三人奄奄一息。壶丘玟只得去找个东西来给三人遮点荫。
壶丘玟在林子里吃力地游着,尖锐的石头挫下了蛇鳞又刮破了蛇皮,一路留下斑斑血迹。壶丘玟好不容易看到一根还算大的树枝,贴着树皮游了上去。嶙峋的树皮扎着裸露的蛇肉,他却不知道疼似的,游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根树枝上。他只有蛇牙,不能像别的生灵那样把树枝咬断。他只能用残破的身子,像捕捉猎物一样卷着树枝,用力卷紧再卷紧,把树枝扭断。
蛇血逐渐滴到地上,远远看去好似一块正在拧着的抹布,往下滴着水。终于,树枝断了,壶丘玟掉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跌碎了。也不敢休息,卷着树枝又赶紧往大路上赶。
一路上举着树枝,怕要是树枝在地上拖着,叶子会被薅光,那爹娘和妹妹就没有荫了。哪怕大地和树枝双层夹击,壶丘玟也不想拖着树枝走。
壶丘玟辛辛苦苦到了大路边,然后遇到了一生最恐怖的场景。
我还能不能今晚完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