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反应最快,急哄哄地把她骂了一通,又骂陈越的粗心,还骂自己,之后每隔几天就对她嘘寒问暖。
小梁每次问问题,总是以“燕姐,你感觉还好吗?”开场,她要是说“还好”,他就不问,弄得她每次都说“很好”、“比昨天更好”,他才放心。
后来,胡惠不知怎么也知道了,问了近况又连声嘱咐她休息,到了下旬,甚至连刘仁美也主动联系上她。只是这人本性难移,先是炫耀了她和王斯成去年就领了证,又说怀着孕被老妈和准婆婆照顾得珠圆玉润,也是显摆够了才想起正题:“等我生完孩子身材恢复了,办婚礼时你得给我当伴娘。”
“伴娘?”她才不着她的道,“我以为我们的交情只限于喝杯水酒。”
“伤人心了啊,伴娘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难道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单身的朋友很难找?”
“那是你好吗?”
“……”
刘仁美哈哈大笑:“放心吧,不让你白干,伴娘有红包收。”
“这才像话。”
……
她接受着科学的治疗,享受朋友的关怀,知道自己终将痊愈,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她心怀满满的感动和感激。
“121床,122床,恭喜你们出院。”
“谢谢。”
她与医护告别,与这座奇迹般的医院告别,与李阿姨和来接她的女儿在路口告别。
她们以后也许不会再有交集,但她们拥有同样的幸运——他们的生活都还在继续。
。
阔别许久,回到住处,陈越一开门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的脸被她的胡须扎得发痒:“你这些日子都是这么不修边幅的吗?”
“不用出门见人实在太爽了。”他笑,眼中却shi润,于燕喂了声,“忍住,多愁善感不是你风格。”
“那我是什么风格?”
“你应该怒气冲冲地揪着我的头发大叫;‘啊!你这个害我禁足的衰鬼还敢回来!’”
陈越被她逗笑:“行行行,看样子没在里面憋坏。”
于燕说:“还有得憋,我要继续居家隔离。”
“那总比在医院好。”他打了视频,很快接通,“蒋攸宁,能看到吗?没有缺胳膊少腿,健健康康的。”
于燕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跟谁说话:“陈越!”
“保持你的淑女形象。”他搂了她的肩膀不让她动,“蒋攸宁,记住她现在的脸,不出十天,我会让她胖回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病。”
陈越只笑,于燕脸上发烧,视线却定格,屏幕里,是全副武装的蒋攸宁。
她还从来没在工作时间找过他。
两个人视线相触,无声对视,仿佛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又像是早已经历过无数次。
半晌,于燕轻轻一笑:“小猴子,现在你可以专心打妖怪了。”
“嗯。”隔着口罩和面屏,男人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收到。”
。
妖怪来时裹挟寒风,掀起困顿恐慌的巨浪。
逆行身影冲破黑暗,铸就并肩战斗的城墙。
全国各地的医护人员领命在此,汉城的市民断腕配合,历经两个多月的较量,来时猖狂无惧的病毒,最终还是在一道又一道的防线里折了戟。
气温回暖,万物复苏,好消息如解冻的春水般涌现流淌:
新增确诊人数连续多日为零;
累计治愈数超过了现有确诊数;
最先收治危重症病人的传染病医院,ICU病区出现了第一张空床……
这是一个明媚的信号,不消多久,信号随着春光蔓延,好比汉城街头的树枝冒出了新鲜的嫩芽,重振的形势也加速向好:
复工复产继续推进,大小企业步入了正常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