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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没事了。”Mufasha取来一个水瓢,把药粉倒进去,搅拌均匀,“好了,把这个放进蓄水池里,就能断瘟疫。”
“这是什么?”
“也没有多少,大概就十几个人。”哈拉德女子回答,“用了你上次给我的药以后,都好多了。Muta,Hedshle(赫迪舍)好些了吗?”
“操!快跑!他们有弓箭手!”也不知谁大喝了一声,人群顿时混乱起来。Aomala被从母亲身边挤了出去,不停地撞上扭曲晃动的躯体。“妈妈,妈妈!Aya(阿雅),Aya!”他呼喊着。奔跑的人和摇曳的影割裂了眼前的一切,没有一幅画面完整清晰,哈拉德男孩不知道母亲和妹妹到了那里,又是否安全。
Aomala注视着母亲和Mufasha大叔把药粉撒进他们经常使用的那个蓄水池,一些美丽柔和的银色浮在水面上,打着旋儿,如同月光流淌。“明天让大家都来喝水,病就能断根了。”年长的东方人男子露出愉悦真诚的笑容。
更多的人加入混战,不仅有男子,还有妇女和儿童。但是,这片贫民区的流浪者的伤亡远远超过了他们的对手,毕竟农具和石块难敌真正的武器。
“是那些异族人的存在亵渎了Ilúvatar,我们的神。”某日清晨,这样的口号出现在了哈拉德人家门外的大街上,近在咫尺,“所以神发怒了,要降罪于Númenor。只有消灭他们的信仰,才能获得神的原谅和宽恕。”
黑暗中,弓弦响动,箭矢嗖嗖作响。
“Nomaly(诺玛丽)。”他叫了Aomala母亲的名字,“现在我们这里有多少病人?”
“消灭!消灭!”后面的声音像海浪拍击礁石一般宏大。
“那么说,你们是打算顽抗到底了?”对方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跳上石桩,“别忘了,这是在谁的土地上说话,异教徒!”他高声喝道,“既然这样,就再无宽恕!”
天气逐渐变冷,但是城里的气氛就像搬到了火山口上,紧张到爆炸。十月下旬的一天深夜,Mufasha突然返回了住所,还带回了一包神秘的药粉。
折过一堵木板堆叠的危墙,哈拉德男孩看见一个小孩脸朝下倒在墙角,背上插了一支翎箭。他弯下腰,从地面捡起一些石块,以备不时之需。
一座棚屋被火把引燃,红色的、橙色的、黄色的火苗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可以吞噬的物品,并回报以难以接近的高热。房屋里传来尖叫声,有人被堵在了着火的建筑里。妈妈,Aya(阿雅),Aomala在混乱中毫无头绪地摸索,他向Melkor祈祷,求他保佑母亲和妹妹平安。
叫喊声四起,充斥着感官,与刚才不同的是,打斗声渐渐变得零散,更多成了凄厉的惨号。Aomala看见许多尸体倒在地上,倚在墙角,挂在树杈,它们被火焰一照,光影摇曳,似乎爬满了可怕的幽灵。“妈妈,Aya(阿雅)!”他压抑着自己,不敢大叫,“妈妈,Aya(阿雅)!”
“不,我们决不会背叛!”Mufasha大叔冲在了最前面,“信仰是用来约束自己的,不是用来要求别人的!我们已经放弃了很多,不会再放弃这最后的底线!”
十一月初的一天傍晚,火把的光辉代替晚霞映红了整座大城。许许多多愤怒的努美诺尔人包围了Aomala的家所在的这片棚户区。他们像两军叫阵一般放出最后通牒——要么改变信仰,接受Ilúvatar的教导,要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而火焰灼烧的焦糊味又让这一切变得呛人。也许真是获得了神明的护佑,竟然没有一双敌对的眼睛发现独自游荡的哈拉德男孩。刚刚燃起的火苗拉开了它盛大的晚宴,贪婪地吞食着一间又一间由木板和帆布搭建起来的房屋。很快,这一
Aomala怕得发抖,他感到寒意弥漫,深入骨髓。从前,还有不少努美诺尔人对他们十分宽容,但现在一个也没有了。不少教友反过头来斥责Melkor,说他是邪神,是带来灾难的祸根。他们不止一次地责令Aomala放弃信仰,回归正道,可哈拉德男孩只是摇头和敷衍。这样的情况拖得越久,就越令某些人不满,驱逐的声音越喊越高。
灵药的功效很快便显出奇迹,这片贫民窟成了城里唯一一块不受瘟疫侵犯的圣地。然而,这件事却让努美诺尔人积蓄的怒火彻底爆发。很快‘异族人投毒’的说法像燎原的野火一般扩散开来。他们不再是异教徒,邪信者,而是要谋害所有努美诺尔人的投毒者。
“我们拼了!”有个男人怒吼,他挥舞着自家的锅盖和草叉,将一个站在矮墙上的弓箭手叉了下来,旋即用叉子穿透他的面颊。骨头破碎的脆响和喷溅出的血液让Aomala差点儿把晚餐统统吐出来。现在,黑夜中飞窜的不仅有箭矢,还有石块。这些廉价的,随处可见的,带有棱角的硬物在空中划出令人恐惧的弧线,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罗网,让赶来战斗的努美诺尔人也措手不及。
“圣人恩赐的灵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