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他起床,他要精心打扮一番,就戴了条红领带,所以有人叫他“红领带”。红领带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又转了个圈,发觉自己委实是个迷人的人,然後便推门出去了。他又来图书馆找了那女保管员商量,他说,他先脱了裤子给她看,然後她再脱裤子给他看。那女保管员也确有耐心,再次好言相劝地说了半天他都执信不改。所以,等红领带从图书馆里头出来时,脸上又印了一个深深的五指印。这次,那女保管员说的是“谁稀罕看你那破烂玩意儿”。他不懂,他那里怎麽就成了破烂玩意儿了?
“是啊。”露露回答。
没办法,他惟有再去寻露露。露露还在那屋顶上,天上又没有太阳,天知道她究竟还在上面干什麽。她的胸脯仍旧挺立着,高高的,也像屋顶。他弄不清楚为什麽这女人的胸脯真真实实出露於他眼前了,尽管较之阴部稍
他给她看,她再给他看。听起来挺公平的一件事,她怎麽就不答应?他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难道她那里就真比他那里要金贵?连这样“公平”的交易她都觉得亏了?所以他知道了,现在这个世界,不仅向别人讨要一份真实很难,而且连和别人交换真实也很难,尤其是和女人。你就切莫再白费气力在这上头,反正大家都是不真实的,不值。否则,像他一样,走火入魔,那可就麻烦了。
“你说,女人的阴部会是什麽样子?”他居然跑去问他公司里一个尚未结婚的小夥子,问得人脸红一块,白一块,乌着嘴唇哆哆嗦嗦说了“不知道”三个字後,就慌不择路地逃走了。小夥子不明白这个拿了研究生文凭的“高材生”怎麽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弄得他不知所措。以至小夥子日後再碰见这个自己曾经暗暗崇拜过的研究生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他再冒出一两个不知所云的问题。
他发现露露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晒得微微发红,而且肌肤上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了。他觉得他这个样子真够性感。又恰恰在他最性感的当头,露露则不偏不倚地出现了,这性感就变得好像专为露露准备的一样。
他对露露是一见锺情,那感觉妙不可言,不可言传。故而望恕他之罪,他估计不能告诉我们他哪里爱上露露了。只是这爱似乎与性又无甚关联。你知道,一男一女赤身裸体躺在一起──当然,是在一个屋顶上,位置有些好笑──却没有明显的生理反应或者猥亵的想法,就根本谈不上性。没有性,对於不是什麽思想家伟人的他来说,爱情来得便有些无边无际了。
於是,鸭舌帽决定去实地考察。他采取就近原则,直接要图书馆女保管员给他看。女保管员对他好言相劝了半天他都执信不改。所以,等鸭舌帽从图书馆里头出来时,脸上已印了一个深深的五指印,而且那女保管员一声“流氓!”的骂声也依旧萦绕在他耳际。他不懂,他怎麽就成流氓了?
他吃不饱,睡不香,只是想看那隐秘的地方。他奇怪,为什麽他见不着一个真实的女人?女人们都把自己包得好好的。他不服气,他决定第二天再去试一试。
露露离他择偶的标准尚有一段距离,因为露露只是露了胸脯,没有露下阴,哪怕那“小可爱”把露露的下阴衬托得玲珑可人,但露露终不算和他同类的“露阴狂”,至多算个近亲不得了。近亲也罢了,他是个知足之人,要说女人能露已经不错了,女人藏起来的东西比男人要多得多,露露敢露一二於天光之下,实属罕见,他还能苛求什麽?然後,他对露露藏起来的那部分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部分是不是女人最厉害的部分?这个问题久久缠绕着他,不得消停,他那想探个究竟的欲望便愈发强烈。他对一个女人阴部的欲望却不带性的含义,这委实很奇怪,讲给谁谁都不信。
的。而今天,他竟在某个陌生的屋顶破例裸体日光浴。这样看来,他与露露的相遇显得颇有几分戏剧性。或许,这叫缘分。
他时时刻刻想着露露的“小可爱”以及被“小可爱”掩盖住的阴部想得接近走火入魔了。他戴一顶鸭舌帽去图书馆找这方面的书看,所以有人叫他“鸭舌帽”。鸭舌帽在图书馆泡了整整一个下午,几乎把全图书馆的书都翻了个遍,却找不出关於介绍女人阴部的只言片语。他急得脸猪肝一般紫红,仍毫无办法。女人的私密怎能让男人轻易看到?女人把她们的私密藏得太深,连闺中好友都未必能知晓,何况亦敌亦友的男人?所以,鸭舌帽怀疑,图书馆里所有关於介绍女人私密部位的书给女人们像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一样统统烧光了?他想,这未必是没有可能的。女人为了保护自己,什麽事都做得来。
“谢谢。”露露说话间竟然翻过身,把挺拔的胸脯无遮无拦地亮於他眼前。露露觉得既然有人赞赏她的乳房,她就不能把她的乳房白费了。
“你叫露露?”他对自己的问话都莫名其妙,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是谁。
“你的胸脯很美。”露露此时仅穿了条“小可爱”的内裤趴在那屋顶晒日光浴,虽然她的乳房被她的身子压着,看不真切,他仍是仔细观察了一番,并对此下了个赞赏的结论。这赞赏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像奉承,然而他坚信那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