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落到实地,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月没想到他哭了,少年站在那,泪珠划过脸颊,落进衣襟。
似乎是发现手感极好,又捏了几下。
月莫名想起他宫前种的那一池莲花,盛开时也是这般美艳,或许在面前人对比下,还要黯淡几分。
若是他以前,定不会管他人喜乐,只做那九霄外无悲无喜的仙。
慕恩当他是调笑自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慕恩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和人这般亲近,他本来有些不自在,可又想到刚刚那一手,又好奇得很。
却是比宫宴上的酒酿都要甘甜,只尝一口,就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的脸本就白嫩,这一羞涩,就染上粉霞。
他最后两个字说得格外轻柔。
这人也不客气,牵着他的牛,打量着他的屋子。
他一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太贵重了。”
一打开,饭的香
转眼又是飘荡在狂风骤雨之中。
这人明明应该是个贵家公子,却牵着头牛在这转悠,怎么看怎么违和。
还真是新奇。
月没回答,他只是挥了挥手,那满室的月光自发地聚拢在他的手心,这光亮并不伤眼,温和得如同眼前的人。
他一晃眼,好像回到了小时。
记忆里只有娘亲这般叫自己。
恩恩。
“我不是说了吗,以身相许。”
被反应过来的慕恩羞恼地推开,月才念念不舍地收回手。
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慕恩看着月被自己眼泪打湿的衣襟还有些羞窘。
他拉着慕恩进屋里,桌子上还摆着个精致的食盒。
他这么想着,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呢,就感觉有股力推着自己,一转眼他就落到了榻上。
他仰着脸看笑着的月。
他走向少年,伸出手,就将人搂进怀里。
只能让人进来。
慕恩从不知情为何物,在这样的氛围下,也生出几丝羞涩。
月弯了弯眉眼。
“恩恩。”
“你醒了?”
这一晚,月色正好。
轻轻拍着那瘦弱的背,听着少年的呜咽心里愈发怜惜。
鼻子一酸,却是落下泪来。
月把这玉佩放到了他手心。
他下意识收紧了被褥,才发现手里好像握着东西,展开,是一块玉佩。
慕恩见他霸占了床,撇了撇嘴打算就在凳子上凑一晚,明天就把这人打发走。
这人伸出手,十分自然地捏了捏他双颊的肉。
“你不会真是神仙吧?”
他情不自禁低下头,贴上少年的唇瓣。
他没哭出声,月却觉得自己心也是一紧,酸涩得厉害。
现在,却是被一个凡人牵动了心神。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睡在这里正好,再加一个月就有些小了。
他双眼发直的样子逗笑了月。
他摇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压了下去,简单收拾了下走出去。
“给我吗?”
目光投过来,好像世间唯有慕恩这一抹亮色。
更何况他们靠得这么近,呼吸交缠,仿佛真是亲密的伴侣。
“定情信物。”
榻上另一边是凉的,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待一切光辉散去,月的手里只有一块玉佩。
正在拿着草绳逗着牛玩的人终于站直了身,又恢复了贵公子的样子。
他是喜欢的,但也知道不能平白受人馈赠。
他家里就他一个人住,没什么多余摆设,榻也只有一个。
“要不我帮你洗干净……”
许是经过昨晚的事,他对着月没有那么抵触,甚至还有些依赖,像是雏鸟情节一般。
转头对他露出抹笑。
乳牛在外面叫着,估摸是饿了。
他语气温柔,眼神也仿佛能溺出水来。
慕恩没见过那些华美玉器,但只看一眼,也觉得这质地是极好的,没有过多的雕饰,只刻了一轮明月,叫人看了就喜欢。
偏偏这人也当没看见,只是微皱了皱眉就坐在了榻上,明明长手长脚都伸展不开,还一副自若的样子。
“怎么能叫你做这些事。”
其实他只要略施法术,这衣袍就会干净如初,只是想着上面沾着是慕恩的泪,他有些不舍得罢了。
少年也不知为何没有推开,只是抓着他的衣襟,闭上眼,待人品尝。
看着他手里的玉佩,月目光更温柔,万分自然扣住他的手。
慕恩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云里,从身上下都绵软得没有力。
微风从窗阁吹进来,带着一分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