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着呢,连含珍听了都频频点头,笑道:“主儿有这样见解,奴才就放心了。不瞒主儿,先头奴才还担心您着急提醒万岁爷,倒给自己招来祸端。”
颐行笑了笑,倚着引枕道:“我已经理出门道来啦,要想在宫里活得好,头一桩是不管闲事,第二桩是看准时机稳稳出手。这回和妃八成又要闹出一天星斗来,我这时候紧跟皇上和太后,只要和妃一倒,四妃里头可就只剩我一个全须全尾的了,你想想,我离皇贵妃还远吗?离捞出我哥子,重建尚家门楣,还远吗?”说完哈哈仰天一笑,俨然皇贵妃的桂冠戴在了她脑门上,她已经踏平后宫,再无敌手了。
含珍和银朱相视,跟着她傻笑,老姑奶奶有这份开阔的胸襟,是她们的福气。
在这深宫中行走,遇上一个心大又聪明的主子不容易。早前一块儿在尚仪局里共事过的姐妹,好些都是伶俐人儿,不说旁人,就说晴山和如意,她们哪一个不是宫女子里头拔尖儿?可惜跟错了主子,一天天地被拖进泥沼里,最后弄得一身罪名,没一个有好下场。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倘或主子听人劝,就算一时走错了道儿,也能扭转过来。可要是主子死个膛,好赖话都听不进,那么跟前伺候的人就倒了血霉了,非给活活坑死不可。
如今的老姑奶奶呢,不是烂好人,她也善于钻营,懂得算计。时至今日依旧不忘初衷,两眼直盯着皇贵妃的位分,知道四妃里头除了她,没有一个能堪大用,愈发起范儿,甚至得意地在屋子里踱了两圈。
只是说起金锞子,就有点儿发蔫,把小布袋子兜底倒出来数,眼瞅着越来越少,那份雄心壮志也萎顿下来,想了想对含珍道:“要不然拿个项圈出去化了,少说也能撑上几个月。”
可含珍舍不得,“宫里的东西,最值钱的是锻造的工艺,又是累丝又是錾花,全化成了金疙瘩,那多可惜。主儿,您如今愁的不该是金锞子的数量,该着急自己的身子,回头当上皇贵妃,没有小阿哥,位分坐不踏实。您想想,万岁爷后宫三年没添人口啦,如今太后全指着您,你要是一报喜信儿,太后一高兴,皇后的位分都在里头。”
颐行听了唉声叹气,“道理我何尝不明白,可什么时候长大,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您多想想皇上的好。”含珍红着脸出主意,“想着要和皇上生儿育女,多和皇上耳鬓厮磨,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