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派你来的吗?让一个女人来出头算什么男子汉,叫他出来见我!”
阿尔莱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考虑到索洛涅的茶叶骗局涉及到他的家族的名誉,他只能让这个女人先走进他的住处,以免他们之间说的话被路过的人听到。
说这些话的时候,玛丽又伸手调整了一下包发帽的带子,她看起来完全就是那种无所谓的样子:“如果你想把我关到监狱里去的话,你就叫巡警来吧,反正我们这种人,就算死在监狱里也比在外面活着挨饿要好些,至少那里还给黑面包吃。”
摩尔街的玛丽瞅了瞅那个吃惊地看着他们的年轻姑娘,又看了看阿尔莱德和他的朋友、仆人们,如果是普通女子落到了这个境地怕是早已经心生惧意的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却咯咯地笑了起来。
玛丽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看起来可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她在我们这里转悠了挺久的了,路易先生,我看到中间也有巡警盘问过,但她不知道耍了什么花招混了过去。”站在玛丽旁边的通萨尔老爹说,他看看身旁的马车夫:“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个卖花的女人呢!后来彼得老爹走出来看见了她,叫了起来,说她是个骗子,我们才把她抓住的。”
“难道你不就是他的同伙吗?你知道他的阴谋,还和他住在一起,你们……你们这两个……混账!”
路易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阿尔莱德身边,他警惕地看着那个一脸无所谓地坐在台阶上的女子,非常担心他的朋友会被这个女人给迷惑了去:“阿尔,你不要跟这个骗子多话,我们把这里的警察喊过来吧!”
“你!”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一走进客厅,阿尔莱德当即对玛丽质问道,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你和格罗斯泰特合谋骗了我那么久,现在却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来问我要面包和酒?玛丽,我对女人的宽容也不是无限度的,如果你告诉我格罗斯泰特在哪里的话,我倒是可以把食物给你。”
“因为我记得她,先生,在第十二区的时候她和那个骗子是一伙的,我记得很清楚。”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已经找了他好几天了。”
当摩尔街的玛丽说出“诓骗了你的是索洛涅,而不是我”这种话的时候,这句话下面隐藏着的诸多信息再加上她那种无所谓的态度,简直要把阿尔莱德给气得失去一位体面先生应当拥有的良好仪态、而咆哮起来:“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
“啊,如果你说的是那些茶叶的话,那我确实知道那些经过他手的东西里面有猫腻,但那都是他干的事情,我可什么都没有做过。”
坐在台阶上的玛丽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抬手抚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同时给看门人和马车夫都抛了一个媚眼。
阿尔莱德简直要给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气到眼前发黑——巴黎用来关押下等人的拥挤监狱完全就是伤寒、霍乱、肺结核和其他传染病的温床,想要在那种地方幸存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个妖女肯定知道以他的性格做不出这种亲手把人送上死路的事情来,才故意这么激怒他的。
“这么说来,你是早就知道格罗斯泰特的阴谋的了?”
第120章 霜月·奇异的女人(二)
“阿尔!”
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圣乔治街七十九号的年轻女仆正坐在窗边给手帕刺绣花样,听到阿尔莱德这么严厉的责问的时候,可怜的姑娘还以为她的主人是在对她说话、而吓得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
“我可爱的金币先生,”这个奇异得就像谜一样的女人说,她优雅地用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你,要把我送到监狱里去吗?啊呀,真是的,男人们一旦狠心起来,
玛丽很无所谓地说,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在讨论“下一顿饭应该吃什么”那样平常,而完全无视了被她惊呆了的人们:“当然,我猜你是不会相信我的,毕竟我们这种女人在你们眼里说什么都不值得相信,你们肯定会把我当作他的同伙。“
“如果我不想出现在这里的话,你们连我的影子都摸不到。”玛丽说,她非常理所当然地向阿尔莱德伸出手:“有什么事情等一会儿再说,现在给我一点面包和葡萄酒,馅饼或者别的东西也行,我快要饿死了。”
路易已经被这个女人给气得够呛的了,他不得不用深呼吸来让自己冷静下来,觉得自己需要走到外面去把巡警招来:“阿尔,我们不用跟她多说了,我们把她送到警察局去吧!这些合谋欺骗他人的家伙,他们就该在监狱里呆着,直到供出所有同伙为止!”
“阿尔莱德,你何必对着我发脾气呢。”玛丽相当轻巧地说,她用手指绕起一缕从包发帽中掉落下来的散发,在那一瞬间之间,这位昔日也曾经是歌剧院炙手可热的头牌、如今却已沦落到了社会最底层的女子的神情,和阿尔莱德所爱慕的那位受众人追捧、骄纵任性的交际花玛格丽特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诓骗了你的是索洛涅,而不是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