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愿意进行弥补,”卡利斯特说,他那种泰然自若的样子就像他做出的不是一个对成年人来说过于奇怪了的举动、而只是普通的举止一般,甚至看起来还想再尝试一次:“我自然要先收取一点小小的利息,作为你忘记了约定的补偿,不是吗?”
“您……这么看来,您的银行平时收取利息的多与少,都是视您的心情而定的。”
路易非常警惕地看着卡利斯特,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就此停手的时候,他急忙极力往后仰去,借此拉开了一点和卡利斯特之间的距离,这让子爵不得不遗憾地打消了其他的念头。
“如果你有接触过犹太人的话,你就应该知道,当债务人没有选择的时候,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想对他的债务人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卡利斯特对路易说,他往后退了一步,让走进来的侍从为他穿上外套:“相比之下,我收取的这么一点利息已经是很仁慈的了,不是吗?”
这简直是一个无法反驳的结论,路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卡博,后者正埋头为他的主人整理衣服上的褶皱,而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子爵那些一语双关的话:“您、您说得很有道理。”
“这是当然的事情。”子爵说,在侍从服侍他穿上外套之后,路易以前看到的那个冷酷又傲慢的贵族似乎又回来了,他对着路易手中的金怀表和法郎盒扬了扬下巴:“等一会儿卡博会送你回你的朋友那里去,我并不在乎你会怎么对你的朋友解释,不过,我送的这些礼物你要随时都带着。”
第96章 雾月·晚餐与礼物(六)
对于路易来说,该怎么向阿尔莱德解释他原来的法郎盒子和怀表不见了已经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情了——毕竟,那两个饰物一个是他祖母传给他的贵重珐琅盒子,一个是阿尔送给他的极有意义的毕业礼物,如果说是在杜兰德银行里一起丢失了的话似乎怎么也说不过去;而根据卡利斯特要他“必须随身携带着新的怀表和法郎盒”的要求,“要怎么向阿尔解释”就变成了一个更加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任务,这么一来,阿尔莱德肯定会看到这些从未见过的小玩意,路易不仅得告诉他的朋友之前的饰物去了哪里,还得说清楚他为什么会收到这些价格昂贵的新玩意儿!
卡利斯特肯定知道他所送的礼物会给路易带来什么样的烦恼,但他似乎非常乐于见到路易因此而困扰的样子,甚至在已经走到小餐厅门边的时候,他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又转身走了回来。
“还有这个,”卡利斯特对路易说,他在后者疑惑的眼神里伸手从餐桌上提起那个装满了各式糖果的篮子送到路易面前,示意他应该伸出手来接住:“我差点忘记了,你应该把这个也一起带回你那里去。”
“可是我不需要这么多的糖果。”路易说,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前那精美的杏仁蛋白软糖篮子一眼:“只有小孩子才会想要拿着糖果到处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体积小巧的金怀表和法郎盒还可以先放在外套口袋里蒙混过去,但是这么一个足有半尺来长的糖果篮子,他要怎么在走进圣乔治街七十九号之前把它藏起来呢?
“这可不行,你不能只收下礼物,却当着主人的面把装礼物的盒子扔在一边。”卡利斯特说,他微微侧了侧头:“这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情,不是么?当然了,走出我的银行之后,你想要怎么处置它都行,就算你想要把它送给街头的流浪汉,那也是你的自由了。”
“这……这个篮子里头除了糖果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了吧?”
突然间非要他收下一个装满糖果的篮子未免也太奇怪了一些,路易不得不很谨慎地这么问——鉴于眼前这位先生能把价格昂贵的金怀表和嵌有宝石的法郎盒就那么随意地塞到一个糖果篮子里、而完全不怕会被下人弄丢,路易实在是担心那些颜色各异的软糖下面,是不是还藏了一些别的东西。
“这里面没有其他的东西,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把所有糖果都吃掉再看看。”卡利斯特说,他看起来对路易的迟疑很是不满意的样子:“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是在担心什么?”
这话听起来一点可信力都没有,路易心想,他有心拒绝卡利斯特的这个要求,不过看到子爵身后的卡博看着怀表欲言又止的焦急模样,他决定还是先把糖果篮子接过来,以免子爵真的在德·马尔塞伯爵的舞会上失礼地迟到:“我没有这个意思,那么,谢谢您的好意,这些糖果我会……呃?”
因为卡利斯特将糖果篮子提得比较高、而他手里还拿着金怀表和法郎盒的缘故,路易不得不用双手托住那个糖果篮子的底部将它从卡利斯特手中接过来——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他是没有多余的手去做别的事情的;而趁着路易的注意力全在糖果篮子上、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卡利斯特很顺利地达到了他刚才没有达成的另一个目的:在松开糖果篮子的提手之后,他非常自然地顺手揉了一把路易细软的黑色头发,这一下子就让路易的头发都变得有些乱糟糟起来。
“我很高兴我送给你的礼物你都喜欢。”
在揉乱了路易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