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风睨了睨她,并未打算告诉她,反而有种抱着看好戏的态度道:“将绳子绑在马车后,王妃说坐车累了想走走。”她说王妃而非太子妃,实然有种贬低她的意思。众所周知轩辕澈有许多小妾,却唯独尚未娶妻,这次西凤嫁郡主,阿月所当自是太子妃,可紫风这么叫意味着什么很清楚,阿月当不了太子妃,不过是做样子给西凤帝看的。连他的暗卫都能看不起她,更何况是轩辕澈本人呢。
“你们想做什么?”阿月诧异问道。
马车一路颠簸着前进,走了约有半日的行程后,她在恍惚间明显感觉到停顿了下,还以为是到达一地方休整下。可谁料竟有侍女撩开帘帐前来找她,待阿月看清那两名陌生的侍女后,他们已将她带出了马车。脚下是石子路,走的并不平坦,他们说是请实则是将她架着,她能明显感觉到那两名侍女武功并不弱,其中一位还是贴身伺候在轩辕澈身边的暗卫,叫紫风来着。难道说他们要带着她前去见轩辕澈?她在路上也听说了南晋帝病重的消息,所以一路上队伍都走的很快,此时停下来带她去见轩辕澈又所谓何事?就在她生疑时,他们却是拿出条粗重的麻绳来,将她双手给捆绑住。
“主子,我们的人已混入其中,只需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可下手。”流锦在身边低声禀告。虽说当他在得知宁朝夕没死后有过一刹那的欢喜,可终究还是如众人担心的那样,始终对她有戒备。只是不似四年前那样对她充满了敌意,在他们亲眼看着主子是如何放不下她,悲痛欲绝后还要佯装坚强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就对宁朝夕的敌意化解了。纵使她会成为阻碍主子前进的障碍,纵使他们始终都是敌对的一面,可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又是在主子身边服侍最久之人,岂会不明白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们不就是这样,已经够苦痛,彼此的出生就已为此付出了太多经历了太多,身上所肩负的责任也太多,何苦还要成为阻碍他们的刽子手。他相信其余三人也是他这样的想法,如果真有一天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他们必也会恭敬的尊称她一声“夫人”。纵使主子在沈小姐的事上有负于她,可他们效忠的只有一人,主子的快乐苦痛才是他们最在意的,沈小姐那边也只能找机会向她赔礼道歉了。
他最终还是伤了她的心,再也不能重来。
“敢问殿下,臣女究竟犯了什么错,殿下才会将臣女捆绑起来,让臣女徒步随着大队走?”她扬高声音问道。她一袭红嫁衣,身份尊贵,随行的队伍中还有西凤的护卫军,他们就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轩辕澈当真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也太嚣张猖狂了点。
没想到轩辕澈不动声色中这么快就发现了随行队伍有异样,要知道这么个浩浩荡荡的队伍至少要有四五百人之多,其中就算混了几个面生之人也实难发现,更何况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来轩辕澈治军很严,统领有方。可令阿月感觉不好的是,他所说的那些人该不会是来救她的人吧?若真的是来救她的,那必然是杜丽娘派来的。她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该想什么办法才能通知他们别乱来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传到前面的轿中,她相信轩辕澈一定能听到。果然,轩辕澈的轿辇中撩起一丝缝隙,他挥开侍女的服侍,大步走下马车,来到她的面前。用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她,他看着她那张美丽的容颜,抬手扼住她的下颌,邪魅道:“嘘。你的声音太大了,惊动了那些鬼鬼祟祟之人可好?还是你觉着想让他们都出来被本宫给处置了?本宫只是有些好奇,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按说西凤帝也派人作为陪嫁一同去往南晋了,难不成是另有目的,才会暗中监视我们?”他的笑容阴鸷,抛出的问题却是令人心惊。
侍卫走上前来,果真拽着阿月走到了车辇后,粗重的麻绳系在辇轴上,而长绳的另一端就绑着阿月。她双手相交着被绑,麻绳粗重,不管怎么用力都是挣脱不了的,只会勒疼了自己。她隐约明白了紫风的用意,却是不懂他们为何要这么对待一位西凤的郡主,怎么说都是西凤帝亲封的,难道轩辕澈就不怕伤了她会挑起两国事端吗?还是他这么迫不及待就想向西凤宣战了?
“别这么
流锦等人一直不喜欢她的原因,他们怕她会成为他的阻碍,也怕他终有一天会为了她舍弃一切。虽然他口上言之灼灼的承诺他们不会,可现实是连他自己都掌控不了自己。就像当年明明有机会将她一起除去,可他却为了她甘愿冒险,为了将她藏起不惜以另一场婚礼来掩盖将她偷换出来的事实,他却最终还是要痛彻心扉的失去她。如今多年过去,他做梦都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活着,这个期望他虽然盼了许多年,可当有一日美梦终于成真时,他却胆怯了,他人生第一次胆怯是因为她。他试探她,甚至又利用另一个女子去逼她,他只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对他已然忘怀,就算是那日她拿剑抵着他时,他能想到的也只是满心的欢喜,只要她还活着,不管怎么对他都是应当的,谁让他将她弄丢了好些年呢。然而事实清楚的提醒着他,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她也不再是他的小白。她是望月,她是为玄月宫而来,她是为复仇而来,却唯独不是为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