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毒囊。这尾小虫似乎非常不喜毒质,察觉到毒性便予以“净化”,长孙旭的背门爪伤就是这样被狱龙治好的。它清除掉其他生灵身上的毒素,意欲何为?
少年没想到答案来得如许之快。
赤蛇一颤,又扭动着奋力昂起,沙沙沙地游弋到长孙旭附近,却非是冲少年而来,而是以蛇躯缠住一棵碗口粗细的直硬树干,仿佛要把体内的异虫挤出来也似,直到身躯前半的中段再放红光,狱龙的身影绕着一枚桃状的鼓动物事飞转了一阵,才心满
意足地缠将上去,如觅新巢,动着的影子看起来特别欢快。
——那是……心脏!
红光蓦地大盛,到了有些刺眼的地步,炽亮当中已不见异虫形影,蛇心却一霎暴胀起来,咚咚咚的鼓动声宛若擂鼓,震得长孙旭鼓膜疼痛。忽闻“喀喇喇”的刺耳碎裂声,竟是自蛇躯所缠的那棵树迸出,木屑猛然喷溅着,令人怵目惊心。
赤蛇不再挣扎乱扭,看着像神力大增,但被狱龙寄生的心脏连外部的长孙旭都看得出极其不妙,鼓动的声响、频率乃至劲道无不急遽攀升,原本鲜黄色的邪恶蛇眼如今迸出红光,赤蛇张嘴吐信的模样仿佛沉醉于体内无尽的力量,朝一旁的长孙旭转过狞恶蛇首,露出睥睨猎物般、既轻蔑又残忍的“表情”——长孙旭没想过会在一条鳞虫的脑袋上瞧见这等模样。
树干啪啦劲响间,原本笔直的线条已然错折开来,绞紧的赤蛇摇摇晃晃,正欲朝下一个试刀的猎物——长孙旭——扑来,“砰”的一声巨响,蛇心连同大半截的身躯突然炸开,漫天腥臭血肉扑簌簌坠下。
一簇黑烟自虚无中凝结成形,狱龙静立于无数碎骨肉糜间,瞧着像是十分失落似的。
“净化”、筑巢、栖息……剥去了神话传说里高大上的魔物形象,狱龙同其他的飞禽走兽并无不同,灵性云云不过是出于人的想像,万物维持自身存在的驱力,其实简单到近乎粗暴。或许只有人不一样。
赤蛇是经人喂养、在炼蛊地培育出来的强悍异种,若连它的心脏都承受不了狱龙,脆弱的人体就更不消说。
狱龙是不会放过自己的,长孙旭心想。无关善恶,甚至无关好恶,这是它的本能,是造化生就出这般习性,如日升月落般理所当然。
小虫向他爬过来,跃起的瞬间化作烟雾,长孙旭不以为自己比铜蜈赤蛇更有机会,却不能坐以待毙,凭他的破烂身手闪是闪不过的,既然白浆在体内搞出真气失控,索性原汤化原食,猛朝它打出一式“干清坤夷”!
掌劲所至,半空中的披甲小虫转了个方向,斜里横跳开来,长孙旭连声“好”都来不及喊出,一抹黑气已从耳洞、鼻端,或许还有眼里钻入,他像被浓烟呛着了似的踉跄后退,连背门撞上树干都没知觉。
这就是战斗王者和半残渣渣之间的巨大分别。
不能让狱龙从气状凝回原形——这是长孙旭的第一个念头。
先不讲戕害,光是这份剧烈疼痛就能剥夺一切反制的机会和能力,但烟气型态的狱龙连入体都未让他多受苦楚,必须让它维持在烟雾的型态。
第二个关键:内力能威胁气化的狱龙。
否则它何须闪避“干清坤夷”的掌劲?直接正面突破即可。
(如果能用真气来阻碍它……)
良机稍纵即逝,长孙旭不假思索,老样子依序从第二式“而旸而雨”,使到最末式“既翦既去”,再自“干清坤夷”重头打起,一式接一式,宛若示演。
身为在运动方面既无体力又无眼力的战五渣,少年并不知这套《神玺金印掌》堪列当世掌功前三甲,是因为方方面面近乎完美,初始的一百零八式号称“穷尽双掌间一切攻守变化”,去繁化简为六十四式后暗合衍数,套路是绕着周天方圆击中央之一点,奥妙无穷;而长孙旭得授的卅六式则又是老人穷毕生所学,再行精炼凝缩的版本,由外修内,故有“神玺圣功”一说,早已脱出击技争胜的范畴。
长孙旭要靠这套掌法外斗狱龙,怕一招都使不完就得趴下,倚之行气,斗于经脉腑内则未必。少年深知先机一失,自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闷着头专心出掌,全力导气行功,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直似川流的沛然真气行遍全身,一遍又一遍地拓开经脉,夯实丹田,将外物所生的异种巨力化为己有,那个感觉真是说不出的酣畅淋漓,痛快得难以言喻。
恍惚之间,似有人在耳边道:“行了,你很努力啦……好孩子!天助自助者,是为君子不息,难得、难得!”一股绵和淳正的内力透背而入,体内如大川般激烈奔腾的内气一霎静止,仿佛被这外力浸透,周身暖洋洋的如浸温水,终于有喘过一口气来的感觉,长孙旭鼻尖骤酸,几欲落泪。
那声音熟悉得令人心安,温言道:“我再教你一套心法,可将那异种外气紧紧锁住。听好了——”
这篇心诀像是以长孙旭从小修习的《无疆帝算》之言语,来阐述另一套系统,两者虽是截然不同,其理解的门槛却被降到几近于无的地步,长孙旭甚至凭借身体直觉就能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