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刺穿他的四肢彻底禁锢了他的动作,他只能像是木偶一般随蔺惘然拖动。而蔺惘然一双沉黑的瞳孔之中什么都没有,只是使劲托着到悬崖边。她手上猛然施力,一下把迎风雁按的跪倒在地。下一瞬,那红的能滴出血的眼瞳之中翻涌出汹涌的愤怒,蔺惘然一把扣着他的后劲把他撞在岩石之上,又猛的拉起。
魏生整个人抖得如同糠筛一般,死到临头了,完全没有之前的讥诮,只是近乎狂乱的高喊,“放过我吧!都是熹皇逼我的!求求你别杀我!放过我吧!放过我!!!”
他沙哑的话音在一次次的冲撞之中逐渐减弱,蔺惘然不知强迫他磕了多少个响头,直至他断气都没有停止。等到她回过神来,眼眸重归清明之时,魏生的前半个脑袋已经瘪了进去,眼睛也已经被地上的乱石戳瞎,鲜血糊了满脸,死状极其凄惨。蔺惘然有些懵的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手,脱力般的一瞬跌坐在了地上,心脏的钝痛再一次袭卷上来。她有些崩溃的捂着脸颊,如同困兽一般沙哑的发出一声声的低吼。
而远处青蓝色巨龙亦是愤怒到了极致,金色的瞳孔微微颤抖,尖牙混着红血,竟是将一只垂死的凶兽生生吞了进去。可四周的上古妖兽太多,她也受了不少伤,已致强弩之末。她有些踉跄的扭动了几步,最终脱力的伏在地上。
剩下的几只妖兽眼目赤红,可对龙本能的恐惧让它们不敢靠近秦烟。于是那些个妖兽龇牙咧嘴的冲向跌坐在一边的蔺惘然。可悬崖边的青衣姑娘却是浑然未觉,整个人深陷于胸腔中的钝痛,苍白的脸颊埋于手中,被手上残余的血液抹的猩红一片。肩膀上的剑伤依旧涓涓的冒着红血,已经浸染了整个背部,徒留一片血红。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灵剑挣动的嗡鸣声,大火从天而降,撕咬一般的吞噬了遮盖天光的妖雾,将刺眼的阳光投与这片大地之上。陈烨生带着冰原一众师兄弟冲了过来,毕方神火叫嚣着冲向那些丑陋的妖兽。妖兽的咆哮声响彻天际。可被蚀心珠魇住心智的妖兽们却浑然不知退缩,竟是依旧叫嚣着前冲。
而陈烨生脊背挺直的立于蔺惘然身前,俨然已经治好了脊骨的伤。他将剑立于眼前,两指并拢擦着指尖血滑过剑锋,顿时长剑被一串火光给覆盖。毕方火透着浅浅的橘色,生生不息,越来越旺。下一瞬,陈烨生点足而起,提剑前刺,眼前的妖兽立刻用尖利的兽爪压他的剑尖。谁知一触即毕方火,便发出一声濒死的哀嚎,下一瞬大火裹上它的全身,将其吞噬殆尽。
陈烨生看了眼站在阵点的师兄弟,长剑骤然下压刺入地中,高声喊道,“起生死阵!”
瞬间生门闭合,死门大开,将缠斗的妖兽一瞬吞尽汹涌的毕方火之中。
当一切归于平静,陈烨生才有些焦急的扶起一边的蔺惘然。蔺惘然整个人都脱了力,只能绵软的靠在陈烨生的肩上。她呼吸有些急促,浑身难以自控的发着抖,而那难以收拢的三重寒意s更是将她全身都裹在寒气之中,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皆是无声无息的落着一层冰霜。
而远处的山林之中,传来一阵阵淅淅索索的轻响,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从声音上判断应是围堵过来的兵士。
这一声声的轻响总算是唤回了蔺惘然的神智,她有些恍惚的眨了眨眼睛,余光瞥到那高耸入云的崖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她有些慌张的看了看陈烨生和几个师兄,声音难以自控的发着抖,“后面应该有围堵来的兵士,人数应该不多。我……我要去个地方……要去看看……”
说着便魔怔了一般的往山下跑,陈烨生只得无奈的叹着气追上跌跌撞撞的小师妹,让剩下的师兄弟去处理那些围上来的兵士。
生而为人,终有穷尽。再厉害的轻功也不可能从崖壁之上跃下落于崖底而毫发无伤,所以她只能摸着下山的路不断的往前冲。她身上的旧伤和新伤实在是太多了,如今更是一齐叫嚣了起来。她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景象更是不断的模糊。她不知道在冲下山的过程中,摔了几下,更不知道四周的乱枝有没有划破她的衣衫,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伤痕。她只是凭着本能不断的往前冲,她看不见身后师兄担忧的目光,她只知道,她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再看他一眼。
等到眼前重新变得空旷清明之时,她已经冲到了山底。阳光落入山中,融化了北地的冰雪,将春天的暖意悄无声息的融进大地之中。可蔺惘然却觉得冷,比冰原上终年不化的霜雪更冷,比昆仑神山上的冷冽寒冻更冷。冷的仿佛四肢已经全部冻住,就算往前挪一小步,也需要拼上浑身上下所有的力量。
眼前刺目的红血化成千百根利箭直直的戳进她的心里。一时间,她近乎是茫然的,看着那些被鲜血浸染的碎石,她甚至有些懵懵懂懂的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可怖的噩梦?因为那人并不在那,他没有毫无声息的躺在碎石之上,没有作为冰冷的尸体去伤她的心。
是不是他还活着?是不是他还能站在自己面前唤她阿微?
她眼神颤了颤,欣喜的情绪从那通红的眼眸之中满溢开来。可她仅仅是欣喜了一小会儿,那短暂的欣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