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原是个大课,一直上到中午,言声一上午都摁着一本专业书死命地看,企图让知识进入他的小脑袋,让自己写论文的时候不至于那么手足无措。
习羽则安详地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上午,半张脸都是书压出来的红印子。
到了中午下课,习羽接了一个电话,听对面讲完,骂了一声,面色不太好。
言声把书塞进书包里,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和同学一起参加了个服装设计艺术展,就我们学校主办的那个。”习羽今天打扮非常朋克,亮紫色卫衣配上深色工装裤,踩着一双手绘的板鞋,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走廊拐角,她靠在墙上,点了只烟,郁闷道:“结果有两个模特突然说今天下午没有档期,下午艺术展就开始了,早干嘛去了,现在找替补都来不及。”
习羽烟抽到一半,看着两个人,突然灵机一动,“你们两个今天下午有没有事?”
公主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下午专业课老师去外地开会,课调到了周六,今天下午没课。”
习羽直接跳过了问言声这个步骤,她双手合十,一副恳求的样子,“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客串一下那两个模特?”
言声发誓,他答应的时候真的不知道那两个模特竟然该死的是他妈的一男一女。
他刚走进后台试衣间,就被摁在化妆椅上,习羽坐在对面的桌子上,笑得十分不怀好意,她扬了扬下巴:“他骨架小,让他穿那套裙子。”
裙…子…
如果是正常的裙子,言声还能忍受一下,但是那套裙子是那种繁复的西欧复古式宫廷长裙,裙摆蓬松,还要戴夸张的帽子,单手举着一把蕾丝伞。
言声被束腰勒的只剩下一口气,坐在布景用的靠背椅上,整个人宛如灵魂出窍,变得死气沉沉。
习羽对着他疯狂拍照,“好可爱!”
“可爱个头!”言声很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他涂着蜜色的哑光唇釉,银色长卷发一直垂到腰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公主穿的什么?”
“开膛手杰克。”一只沾着血迹的手从桌子上拈起一块饼干,公主冷而微哑的声音响起。
言声循着声音看去,公主穿着一身白色长风衣,黑色衬衫领带,胸前戴着一只金色怀表,身上覆盖着大片的血迹,似乎察觉到他好奇的目光,公主用马卡龙蘸了一下脸上的血浆,塞进了嘴里,“是草莓果酱。”他舔了一下嘴唇,“味道还不错。”
整个下午,言声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不时还要起来和参观者合影,公主的展位在他对面,他坐在椅子上,大摇大摆地转着手术刀看着专业书。
因为人设是开膛手杰克,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对。
言声觉得自己酸了,但他努力让自己酸的不要那么明显。
他的目光百无聊赖地在场馆中逡巡,艺术学院有钱,场馆布置的非常大气,甚至还有专门的乐队伴奏,目光停在某一个地方时。
言声顿住了,因为紧张,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
是江檐,他正站在一面装饰用的抽象艺术画墙前,抬眸认真端详。
这个艺术展本来就是对大学城中的学生开放的,遇到他,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自己这副打扮,才是最奇怪的好吗!
言声很乐观地想,自己现在画的跟鬼一样,他爸在他面前都认不出来自己,江檐十有八九也认不出来他。
回忆起中午江檐打电话问他在干什么,自己回答说是在图书馆写论文,言声觉得自己有点心虚。
总算熬到了展览结束,言声婉拒了很多人的拍照要求,抱着裙摆来到了换衣间。
换衣间的灯泡接触不太好,不时噼啪一声,灯光很暗,拉下隔间环扣的时候,一只手扣住门板,轻巧地挤了进来,“啪”一声拉下了环扣。
熟悉的冷冽味道让言声愣了一下,江檐手抵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薄唇挤出两个字:“好巧。”
他面色不太好,言声却仿佛看见了救星,抓着他的衣袖,“快快快,你快帮我把那个束腰解开,快勒死我了!”
束腰解开的一瞬间,言声长舒了一口气,江檐手握着他的腰,解开了他裙子后面的拉链,“不用了,我自己来吧。”言声下意识地想拒绝。
江檐捏着他的手腕,无视了他的挣扎,“乖,让我给你脱。”
他脱的很慢,像是在拆一份礼物,蕾丝和丝绸捆绑的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