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宅子里破旧的墙壁透出些光来,你开始拿出手机玩,荒郊野外信号不好,你翻遍了手机桌面,最后只好开心消消乐,游戏音效欢快地一遍遍宣告GAME OVER,你烦躁得很,手机一关,索性趴着睡觉。
你睡得还挺好,趴在桌子上的姿势让你有种在学校里睡觉的感觉。等你醒来直起身子,脖子和腰已经开始因为长时间的姿势酸痛。桌子上点燃了一根蜡烛,房梁上挂着红绸,而温灿之坐在你旁边,盯着前面发呆。
这鬼还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领口严谨地拢着,用金线绣着成对的鸟雀,他一头乌黑的长发却随意地垂在身后,只余下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上。
“那天,我们应该跪在这张桌子前面上香,然后拜堂。”温灿之说,这张桌子正好是主座,蜡烛旁边还摆着神位和香案,“好不容易走了,你回来做什么?”
你开始活动着酸痛的脖子,温灿之看了你一眼,伸出只手捏你的后颈,你配合地放松,说道:“想来就来了。你不放我走是一回事,我自己想来是另一回事。”
温灿之不置可否。
你只见他不出声,只好自己找话:“这里被烧过吗?”
他的手一路向下,顺着脊椎往下揉捏:“嗯。你逃走了以后,他们在屋里走来走去,可能是不小心撞到了蜡烛吧。我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烧了。”
你没听说过这个,离开这里后,你故意避开了所有相关的消息,等你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人和你说温家的事了。
“烧了挺多的。母亲先被下人带走了,他们都逃得挺快的。死在这里的,只有我们三个人。”温灿之说,他的声音很平稳,好像在讲和自己好不相关的故事,“管家在屋子里藏了金子本来想回来拿,不小心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死了,阿香——就是我的丫鬟,她从小跟着我的——她本来想带我出去,但是抱不动我,所以我们俩被烧死了。别人都跑了。
“你母亲——”
“她身体比我还不好,阿香说她熏了烟就晕过去了。”
“她——”
“对不起。”温灿之说。他收回手,有些僵硬地坐直了。他仍然往前看,没有再回头看你。“我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去管家那里翻,才知道她做了什么。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对不起,我——”
你打断他:“我知道。”
你没再说话,他也没再说话。蜡烛沉默地燃烧着,时间又回到了夏天,你感到有些闷热,有蝉在叫,你忍不住又靠近了他一点。烛泪流在桌子上,凝结成了奇怪而扭曲的形状。烛火跳跃着,你看不太清他的脸。
“管家走了,阿香也是。我留他们百年,这是无理的。”温灿之低声说,你又靠近了一点才听清楚“……都会走的。”
你忍不住走神。鬼有心结未了,怨念不化,那温灿之是为什么被留在这里呢?是恨吗?恨他不告而别,背弃承诺吗?那如今真相赤诚相对,他会心甘情愿地去转世投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