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说到做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立刻示意自己打算离开。一段时间以来的牢狱生活似乎令他消瘦了一点点,他抬手的时候手腕上的手铐碰撞的叮当作响,狱警很快走上前来,帮他把手铐从那把铁椅子上结下来。
之前的典狱长无故失踪,也很可能是出于这种原因,那个典狱长一看就是阿尔巴利诺会选择的那种受害者。
“我来之前看了一个奥尔加·莫洛泽女士对虐待狂杀手行为模式的讲座……”施海勃说道,他在这个停顿里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稍有一些急促,“……你杀人的时候会硬吗?”
然后,他看见赫斯塔尔·阿玛莱特如同佩戴着铁面具的面孔上掠过了一丝冷笑。
“是,我答应过帮你跟进麦卡德探员的那个案子。”施海勃点点头,“说真的,你为什么那么关心麦卡德?”
那则报道就是眼前这个记者写的,内容是拉瓦萨·麦卡德受人袭击失踪,凶手很可能是维斯特兰钢琴师的狂热拥护者。
此时赫斯塔尔已经起身,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一种纯粹求知的——或者是迫切希望报道能吸引读者眼球的——心态攥住了里奥哈德·施海勃的心脏,让他得以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虽然报纸上只配了一张模糊到只剩下马赛克的监视器截图,但是赫斯塔尔也知道干这事的人必然是阿尔巴利诺。
赫斯塔尔根本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又问道:“礼拜日园丁最近也没有作案吗?”
那种药到底能不能
赫斯塔尔似乎若有所思,并没有说话。于是施海勃继续说下去:“说真的,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性是他们两个都死了。劳德代尔堡的水系错综复杂,水流量又大,而且我研究了一下,那座桥离水面有六七米的距离……从那么高的地方掉到水里去?最常见的情况就是两个人都受伤了,然后在湍急的水流中无力挣扎,最后都沉了底。”
最重要的是,他得知道阿尔巴利诺现在怎么样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施海勃忽然说道:“等一下——”
赫斯塔尔的脸色让他成功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拜里奥哈德·施海勃所赐,又或者是因为赫斯塔尔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赫斯塔尔接下来一天的心情都非常糟糕。
“要是园丁作案的话你早就在报纸上看见了,我记得监狱也是有阅览室的吧。”这个问题显然不难,施海勃很快就回答了,“最近简直风平浪静,不但园丁没犯案,入秋之后连枪击案的频率都降低了,果然没人能受得了秋冬的鬼天气。”
施海勃顿了一下,然后做出了一个苦脸:“呃,好吧——我是真的去打听了。但是你可能不会喜欢这个答案:我一无所获,麦卡德从坠河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现在的状态依然是失踪;而至于那个袭击者吗?他似乎也没有做别的案子,警方那边似乎也是一头雾水,我有个在WLPD的朋友帮我打听了一下,那个案子还没破呢。”
他之前那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成了真,这个小疯子没有把别人的头在监狱前面一字排开,却真的跑去单挑了麦卡德。麦卡德探员和袭击者一起从桥上坠落?这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但是除了这些推测之外,赫斯塔尔没有从报纸上得到多少有用信息——这些案子很可能是被警方压下去了,以免引起群众的恐慌。自从寄到联邦监狱的那份匿名信之后,阿尔巴利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赫斯塔尔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消息是来自报纸上的一则报道。
他窥着赫斯塔尔的脸色,又大胆地问了一句:“还是说你关心的是那个作案的人?难不成作案的真的是你的狂热粉丝?”
父大概率是落在了阿尔巴利诺手上,最后应该凶多吉少。
——因此,赫斯塔尔不得不接受了面前这个记者的采访,捏着鼻子回答他那些愚蠢的问题。毕竟里奥哈德·施海勃可能是整个维斯特兰唯一一个关注麦卡德那个案子、还蠢到可以被他从嘴里撬出真话的人,赫斯塔尔还没有自不量力到想去约奥尔加见个面。
归根结底新塔克尔联邦监狱也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一群黑帮混混对他虎视眈眈,边上还有个菲斯特喋喋不休,狱警们行为粗暴,食物也难以下咽。更别提珍妮·格里芬的实验室提供的药物一天还要服用两次,每次都得去医务室拿药,在杜登·科奥斯的注目之下服药。
实际上,礼拜日园丁自今年以来似乎就没有再做过案了,从礼拜日园丁第一次犯案——也就是十一年前——开始,他从来没这么消停过,以至于坊间都出现了一种传闻,认为礼拜日园丁终于放过了这个城市,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不是应该和你分享的答案,施海勃先生。”他如此冷漠地回答。
赫斯塔尔没在说话,他的面容仿佛附上了一层冰冷的钢铁,除了令他眼中的那一抹蓝色看上去更加骇人之外,再不能往外流出任何情绪。下一刻,这个人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然后忽然点点头说:“施海勃先生,我想你的探访时间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