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区域里关押的是一些因为偷窃、斗殴、贩毒等罪名反复被捕,人生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在牢房里度过的家伙。
因为现在并不是自由活动时间,所以随着有人走过,那些坚实的铁栅栏门上很快凑近了一张张面孔。赫斯塔尔从里面瞧见了好几个人高马大、满身纹身的家伙,这并不是说他以貌取人或者对有纹身的人有什么偏见,但是当一个人把黑帮标志纹在自己被剃光的头顶上的时候,别人真的很容易一眼就看出他是干什么的。
他们走过的时候有些人看热闹似的用手敲打起栏杆,大声问着新人是因为什么而入狱的,赫斯塔尔还在其中听到了好几声粗鄙的口哨声。而有的人则显然更关注新闻,要么就是入狱时间太短,因为他听见一个人在喧闹的背景之下大声喊道:“哈!这不是维斯特兰钢琴师吗?!”
狱警目不斜视地带着他走过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一间牢房之前,打开牢门,让他走了进去。
双人牢房比之前单独监禁的囚室要大上不少,里面摆着一张金属床架的高低床,床边还有被固定在墙壁上的小桌板;马桶和洗手池在房间的另一边,看上去比重刑犯囚室要干净不少。
这张床的下铺上半躺着一个金发的年轻人,看上去非常年轻帅气,年龄顶多在二十岁后半。他在狱警关上门之后才慢吞吞地坐直身子,向赫斯塔尔的方向挥了挥手。
“嗨,新室友,”他笑眯眯地、异常自来熟地招呼道,“我叫菲斯特。”
“不,这绝不是普通的谈恋爱,正常人是不会这样谈恋爱的。”贝特斯的嘴唇扭曲,“还是说,你最新的观点是心理变态也有‘爱’了?”
奥尔加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我一向认为心理变态也有‘感情’,虽然他们的感情的表现方式可能是普通人无法理解的。无论如何,现在讨论这个也没什么意义,我们只能说他肯定会继续作案,直到他感到满足——虽然很难说想让他感到满足到底需要什么条件——关于这个,麦卡德怎么说?”
哈代叹了一口气。
在其他人都看向他的时候,他解释道:“他什么也没说。我听说他的小组最近在佛罗里达办案,那边有个团伙绑架了一个女影星的儿子。在那个案子解决之前,他们很可能顾不上别的什么了。”
奥尔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忽然问道:“你对他的所作所为作何感想?”
“什么?”哈代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斯特莱德的事情,那场枪击。他并非没有预见到事情会如何发展,对吗?”奥尔加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他放任了事情的发生——赫斯塔尔会枪击斯特莱德是他意料之中的,我甚至怀疑,他唯一没有预见到的是斯特莱德竟然没死;实际上他可能更希望斯特莱德最终死了。”
的确,那个人现在还躺在医院中,穿过大脑的子弹让他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四肢虽然还尚且能够活动,但是也无法做出指定动作了。他现在像是一台只能接受指令却不能输出任何东西的报废机器,而维斯特兰的记者们,例如里奥哈德·施海勃,很乐意花费笔墨向读者们描述他的现状,给一切蒙上一层因果报应的神秘色彩。
——但是这真的是因果报应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过了许久,哈代才干涩地说道,看他眉间紧皱的痕迹,甚至可以猜测这一切是他最近大部分苦恼的来源,“斯特莱德无疑是有罪的,阿玛莱特也是……有罪的。但是麦卡德探员选择的方式也……奥尔加,你在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吗?”
“我从没有答案。我不需要答案,巴特。”奥尔加异常坦然地回答,“我不偏袒某一方,也不预设立场,道德问题上的答案和最后的审判一样于我无益。”
她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赫斯塔尔警惕地看着这个名叫菲斯特的年轻人,任何一个在监狱里被狱友这么热情洋溢地打招呼的人,都会像他这样警惕的。
而这个年轻人继续愉快地说道:“我可以叫你赫斯塔尔吗?还是说你希望我叫你钢琴师?顺便多说一句,我觉得你对卡巴·斯特莱德做的事情真是大快人心!”
……好吧,显然面前是位经常关注新闻,而且对维斯特兰钢琴师有点跑偏的认同心理的年轻人。在维斯特兰这种人一抓有一大把,有的是人觉得钢琴师又酷又帅,是个活体翻版蝙蝠侠。
“叫我阿玛莱特,”赫斯塔尔面无表情地回答他,“或者能叫我阿玛莱特先生更好。”
“怎么这么生疏啊!”菲斯特说,并且做出一副痛苦地捂心口状,“你可是要跟我一起相处接下来十四个月呢——没错我只剩十四个月的刑期,表现好还能减刑——我听说你被判了六十多年,对吗?”
赫斯塔尔之前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狱友会又自来熟又话痨,但是在不知道要留在这里多长时间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尽量习惯了。他抱起手臂,轻松地倚在墙壁上,问道:“你因为什么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