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利诺的眼前因为缺氧而陷入黑暗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巴特·哈代声音干涩地说道,他坐在自己位于WLPD的办公桌后面,双手纠结地搅在一起。
“在我看来,这说明了一切事情。”麦卡德不赞同地摇摇头,声音如同钢铁般坚硬。
他之所以在这个时间还能出现在哈代警官的办公室里,是因为他退掉了那张飞回匡提科的机票,约翰·加西亚知道他在谋求什么之后也同样主动留下……虽然看他眼前这位警官脸上的神情,或许他巴不得他们走,或者是巴不得整个世界最好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哈代烦躁地挥了一下手:“好的,让我总结一下,你现在知道如下事实:斯特莱德向你承认,他忽然认出他的律师赫斯塔尔·阿玛莱特是三十年前一个名为‘威廉姆’的年轻人,他们曾经都居住在肯塔基的白橡镇——而,斯特莱德认为这个事实意味着阿玛莱特先生想要谋杀他,所以他试图寻求FBI的保护。”
哈代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什么都不能说明。他很清楚这个流程不符合规定,证据也绝对不算是充足。
“斯特莱德说他们当年‘有点过节’,所以阿玛莱特肯定对他怀恨在心。虽然斯特莱德拒绝向我透露其中的细节,而他的这种行为也确实受宪法保护。”麦卡德微微提高了声音,“我们都知道,虽然他逃脱了惩罚,但是实际上他就是一个强奸犯。你也明白,哈代警官,三十年前阿玛莱特才十几岁,我毫不怀疑他所指的这种‘过节’就是他实际上强奸了——”
哈代摇摇头:“而建立在这样纯粹的推断上,你就认为……”
“我认为赫斯塔尔·阿玛莱特就是维斯特兰钢琴师,没错,这就是我的推断,正如在此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一样。不同的是,在斯特莱德告诉我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后,我有了更多的事实依据。”麦卡德沉声说道。
他猛然伸出手,把手中的一个文件夹扔给哈代,后者条件反射地接住了,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麦卡德。
“这是我的依据:一桩三十年前在白橡镇发生的旧案。”麦卡德一字一顿地说道。
哈代伸手翻开了那个文件夹,里面是年代久远的、手写的文档,附带无数因为时间过长而色彩发黄的照片。哈代在文件的最后几页看了很久,他的嘴唇翕动,就好像要说出什么话来,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单词从他的嘴唇之间吐出来,直到他最后慢慢地、慎重地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
“那只是一个猜测。”他低低地说道。
麦卡德简直想要怜悯地叹一口气了,他眼前的这个人就好像世界上任何一个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人一样——接受那种“我的朋友是个连环杀人犯”的现实——麦卡德平缓地说道:“这只是一个猜测,这是到目前为止最有可能的猜测,我们可以用这个猜测解决目前的一切疑问:想想奥尔加的推断,想想我的推断,哈代警官。‘如无必要,勿增实体’——我们的推测被证实了。”
哈代沉默了许久,然后声音干涩地承认道:“我想你是对的。”
实际上麦卡德怀疑,巴特·哈代早在安东尼·夏普被谋杀之后就已经开始怀疑巴克斯和阿玛莱特的身份,只不过让他面对这个现实,还是未免太过残酷。而麦卡德听见哈代用和说上一句话时没什么差别的语气说:“但是我依然质疑你的做法。”
“什么?”麦卡德平静地反问道。
“用斯特莱德做诱饵去引诱维斯特兰钢琴师——假设你的全部推断都没有错误,赫斯塔尔·阿玛莱特真的是维斯特兰钢琴师,而他现在的目的也真的是杀死斯特莱德的话。”哈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斯特莱德来找你是为了寻求FBI的保护,而……如果我没弄错的话,现有证据还不足以为他申请证人保护计划吧?因为阿玛莱特是钢琴师这一点仅仅是出于推断。”
“那又如何呢?”
“那意味着你欺骗了斯特莱德,”哈代说道,“他希望你保护他,但是你的真正目的是杀了他——借钢琴师的手杀了他,然后你再逮捕钢琴师。一箭双雕,对吧?邪恶之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大部分人会认为这是一种两全其美的处理方式。”麦卡德摇摇头。
“那么我就不是大部分人中的一员,”哈代坚持道,“你的处理方式是建立在欺骗和违规的基础上的,如果你坚持认为只要结果好一切都好,那么制定法律这个行为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犯罪分子当然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前提是你也必须遵守原本的规则。”
“尽管斯特莱德已经利用规则逃避了惩罚,”麦卡德盯着哈代的眼睛,咄咄逼人地说道,“而如果他继续逍遥法外下去,可能会有更多孩子受害。”
哈代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但是他还是说:“……是的。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不能两全其美的。”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回想起了几年之前他和奥尔加·莫洛泽一起办过的案子:那是一起残忍的灭门案,当时几乎人人都怀疑杀死了一家七口人的是他家在外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