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讲得十分笼统,但子豪却好似已经听出了我想表达的意涵、他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我,彷佛透入了我心底深处,或许他不是从言语上了解,而是从我的语气和神情知道了我的想法,不过如果他别加上最後那段的话也许我会更高兴一点。
子豪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可是那时你是真的渴了吧,那就够了。」
「笨蛋。」我又一次笑着说,但并没有真的要骂他的意思,只是内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不知该怎样表达。因为我知道了他的想法,子豪并不是因为我的「使唤」而跑去买水,就算我什麽都没说、那天他或许同样会搬一箱水回来……
「你才笨蛋…」子豪笑着反骂,然後他说:「…隔天你还不是也买水回塞给我,连喉糖也是同牌子耶。」
「因为我不想亏欠你什麽啊……」我回答,那天子豪递给我水之後,我内心里就一直存在着罪恶感,虽然因为一瓶水而存有这种感受或许太过小题大作,但对我来说重点却不在於那平凡到不行的一瓶水一颗糖,所以在之後我才会把自己那一份用同样的形式还给了他。
仔细一想,或许我会任由子豪呼来喝去、随意使唤,大概有部分也是源自於此。然而我直到这时才知道,我长久以来怀抱着的内疚感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其实那个时候我觉得贤拜超怪的…」子豪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完全没想到我会被子豪笑着这麽吐槽。
「哇操咧,供虾毁。」这次换我语气充满愤懑,同时我的手开始有些大力地搓弄他的头、并在内心呐喊:『混帐,把我刚刚的感动还回来……』
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当初根本不该抱持什麽不安或愧疚,甚至应该反过来就算对他予取予求、肆意妄为也一点都不过份。
『反正子豪这家伙罪有应得。』他的形象在我心里再一次地掉进了马里亚纳海沟。
「…本来就是啊,只是一瓶水一颗糖果就可以收买,真的有够怪,早知道我那时候就再多买点东西,说不定贤拜会以身相…」子豪继续接着说,这时我已经想撕烂他整张嘴、於是我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好让他别把後面的话说完。
「…哎唷,听我说完啦……但是却怪的我很喜欢。」子豪一边闪避着我的手一边说,不过不管怎样闪避,他还是靠在我的怀里不曾远离,所以这样的挣扎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不过多亏他那莫名其妙的形容方式,我的手的动作也缓慢了下来,我有些哭笑不得地回应:「什麽跟什麽啊。」但我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说的话让人根本搞不懂到底是在损我还是夸我。
「因为我也没想到贤拜会这麽认真看待我给你的水啊。」子豪笑着说,虽然脸上还是挂着一张大大的笑脸,但至少现在他多了点严肃的样子。
『我认真看待的不是水,而是……』我没把话说出来,人心是如此的奇妙,不过是久远前的一段暧昧不明的回忆,然而在将它说出口并得到回应後,同样一段往日小插曲在意义上却已完全不同,甚至能让人察觉到当初自己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一想到这,我便放下了继续反击他的想法,接着说:「好,我怪。只要你喜欢……」虽然多少还是有些无可奈何,但我却把真心话也一同说了出来。『只要你喜欢我就好。』不过我并没有把话完全说完。
「哇靠!贤拜真的吃错药喔。」子豪这麽说,然而不知为何我从他的眼神里却似乎能感受到,他其实知道我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麽、甚至我的心声好像都被他听见了一般。
「对啦,我就是吃错药才会平常那麽容忍你。」顺着他的话还要被他吐槽、平常对他好他也有意见,我都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那贤拜以後天天吃错药好了。」子豪笑着说,若不是他语气半开着玩笑的话,这话听起来可真是狠毒。
「从认识你开始我大概就吃错药了啦。」我翻了翻白眼向他吐槽,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事实,至少在我主观的想法里看来,我对这家伙的诸多胡闹可真是「好」得过头了,也就是这样的纵容才使得他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
「我才是对贤拜好过头好不好?」子豪这麽回答,好似我刚才在想什麽都被他听到了,而他所说的内容我只感到满满的无奈,每次和他相处都像是在跟小孩子相处一样。
「什麽啊,说这话你都不觉得不要脸…」原本我还打算继续说下去,但突然意识到他本来就是「厚脸皮」了、这样说哪会有效果。於是我改口:「…怎麽样也是我对你比较好……」我急着反驳,在这件事情上我可不想让步。
「那贤拜以後也会继续对我好罗?」子豪打趣地说。
到这时我才发现我掉入了他所设下的陷阱,没想到从「吃错药」开始子豪就在引导着我、好在这时能够打出关键的一击,而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毕竟从刚刚开始我就不断强调着我对他有多好、在这一刻我又哪来的脸说自己讲出的话都是胡说的?
更别说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我又没有像子豪那样的厚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