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水池假山上爬来爬去的乌龟,和他的堂兄罗德里戈聊着天。罗德里戈悠闲地坐在藤椅上,和鲁诺的休闲相比,他穿着传统的三件式米色西服,脸上总架着的墨镜今天也没有摘下来。
鲁诺伸手摸了摸一只乌龟偷偷探出的脑袋後,忍不住要笑起来,他没有转头,却在问他的堂兄,“罗德里戈堂兄,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做些什麽才好呢?”很确切的消息,占据了纽约毒品交易份额60%的BRYAN家族最近遇到件大麻烦,一笔光是成本就上亿的超纯海洛因被他们亲自培养出的杀手头目罗伊翘了货,既然有货流入,那就表示市场有需求,这麽一批批货突然不见,市场的供销线一定会受到影响,海洛因,这白色的粉末,是恶魔又是天使,毒害了无数人,却带给另外的人巨额财富。鲁诺知道从他父亲那一代起,他们就觊觎这笔肥差好久了,现在或许上帝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应该做什麽就做什麽。”罗德里戈不动声色地喝了口纯净水,他喜欢纯净水拒绝任何饮料,他固执地认为喝纯净水可以驱除心里的杂念,达到净化精神的作用,至於心灵,那是无须净化的,他只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就够了。鲁诺听到罗德里戈的话後咧嘴笑了,他朝这位可怕又可敬的堂兄脸上看去,一张如卡斯蒂利亚人一般刀刻斧凿,深刻而严峻的脸,坐在藤椅里的身躯却承传了高乔人的强悍,一个几乎永远不会笑的人,一个几乎永远不会让你知道他在想什麽的人,一个只能胜利不可失败的人,把事情交给他去办,鲁诺知道萨奥里尼家族一定会成功。
“如果你执意要见PROVIDENCE,那麽我得先提醒你,你很可能会死得比想像中的早,当然,你或许正希望如此。不过,别玩花招,否则你会永远活在地狱。”哈里面无表情地警告着神志渐失的罗伊,看到对方依然要求见那位深为丧子之痛困扰的老人之後,他只能让人把这一切告诉PROVIDENCE,虽然他并不知道罗伊是不是真的愿意吐露出那批海洛因的下落。
卡尔是连夜赶到郊外的“教堂”的,他穿了身呢大衣,头戴礼帽,外表憔悴,看来就和一个普通老人没什麽区别,他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如今一时也难以振作,现在他就要去看看那个残忍杀害他儿子的凶手了,曾经BRYAN家族的骄傲,现在BRYAN家族的大敌。
“罗伊,我本不想见你的。”卡尔在别人的帮助下脱掉了厚重的呢大衣,他取下礼帽放在桌边,面前的十字架上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罗伊,染血的碎冰锥仍钉住了他的双掌,还有那根折磨着他的刺棒也一点不让他好受。面对这残酷的一慕,卡尔并没有皱一下眉头,虽然他现在年纪大了,年轻时那种残忍无情的性格却依旧没有改变,但是现在他嘴里却颇带了些仁慈地说,“你见到了我,就快告诉我货的下落,虽然你用残忍地手段杀了西蒙,但我并不想同样残忍地报复你,说吧,说完後,我立即叫他们让你可以立刻摆脱痛苦。”
“PROVIDENCE……是你先要杀我的,所以你不该指责我杀了西蒙,又和你做对。”即使命悬一线,罗伊却象已经获得生的希望似的和卡尔争论了起来,疼痛让他的神经逐渐麻木,也让他一度绝望恐惧,但是现在,他看到了面前这个头发已经全白,但是憔悴的容颜却依然冷酷的PROVIDENCE又慢慢地恢复了自信,因为这就是那个下令杀掉自己,杀掉自己母亲的男人;这就是自己的父亲。
“你这狗杂种!”卡尔愤怒地一耳光挥到了罗伊的脸上,他还想打下去,但是手却停在了空中,罗伊露出的一种带着微笑和悲伤的眼神让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阿萨西娜.维卡托里奥是我的母亲。”罗伊低声说。
一个名字可以唤起的了卡尔很多记忆。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意大利,那几年他一直在西西里寻求当地黑手党势力的帮助,也因此结识了一个意大利女人,她叫什麽呢,噢,对,她当时带带着羞涩地告诉自己,她叫阿萨西娜.维卡托里奥。那是一个笑起来非常迷人的女人,白皙的肌肤,乌黑的发缎,宁静而温和的眼,那副娇躯曾经为自己在西西里的夜晚带去美好。但是最後结局是什麽呢,自己下令让人杀了她,以及杀掉她怀里的孩子,他的生活里已经不能容忍她的出现,因为两年前自己已经和美国的妻子有了儿子西蒙,在这种关键时刻,卡尔明白,他不能没有妻子,不能没有妻子家族的支持,所以他选择了让阿萨西娜牺牲。选择了让自己那还未叫过自己爸爸的儿子牺牲,他甚至连名字也没为那可怜的孩子取,他只依稀记得那双漂亮的眼里遗传了自己的眼里的蓝,象故乡爱尔兰海一样,美丽的蓝。回到美国之後,他有时还会愧疚地想起她和那个孩子,但是最终时间战胜了一切,包括他的良知,他把他们渐渐遗忘,然而正是这渐渐遗忘的痛苦往事今又被提起了。
“不……”卡尔终於知道自己遭到了报应,他的杀子仇人居然是他另一个儿子!他的眼泪夹杂着痛苦和悔恨,以及巨大的悲伤流了出来,他的一生,最终断送在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酷无情上。哈里看到神态突然失常地卡尔,急忙从旁边走上去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