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艺术才华没有得到过丝毫的施展,他的桀骜和不驯,把日子过成了一团乱麻。你知道的,他不肯入教,也不肯画那些宗教故事和人物,真是拜托了,在这个现代的信息化社会,AI定制泛滥的时代,你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可以生成专属于你自己的图案,谁还愿意去传统画廊看那些没有名气、穷困潦倒的画家画的风景画?
很多妓女都劝说尤利娅,要她把那男孩卖给他,想想看,有十六分之一的机会白白得到二十万块呢!对于妓女来说,这该是多么大的一笔巨款!
这样就有些难办了。
舍弃掉学业、舍弃掉家庭、舍弃掉来之不易的金汤匙,带着一马车珍藏、油画笔、画板,带着他心爱的姑娘,趁着夜黑,从家里逃跑了。
他真的画了那些画,他不能违背自己的信仰,但是为了和那女孩在一起,他抛弃了自己的尊严、抛弃了自己的道德底线、抛弃了除开信仰以外的一切东西。
哦,是的,希黎可不是一个孤僻的孩子,虽然他和同龄人相处不来,不过他有许多年长的好朋友。
但是想一想,希黎还是忍住了。
希黎只能站在穿衣镜前,静待着她的结果。
这样的故事实在太多了,像这样的分手已经太老套了。
斯伽文是一名反宗教主义者。
他差点开口提醒她,要她添加自己的社交账号好友,那样每个月月底,她就可以把那些繁琐的账目扔给他来算。
反正做亲子鉴定也是那男人掏钱,干嘛不博一把呢!
那也许是某次安全期的事故,也许是从地下黑市里廉价购到的安全套,也许是肛交时的意外漏泄,总之——那不是他的原因,也不是她的原因,而是贫穷的原因。
但她只是疲倦地倒在床上,喃喃地看着天花板算收入总额,那些进账税收她总是搞不明白。从希黎还不太会走路开始,就在给她算账了,希黎不禁想,要是他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呢,多算了账、少算了账,年底被税务部门罚款的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她没有马上给予那男人答复。
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他的家庭是“Patriarchy”宗教的忠实信徒,哦,你知道的,这本来没有什么,世界上大约有百分之90多的人都活在“Patriarchy”宗教的圣光之下呢!但……这对斯伽文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难缠的事情。
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把家里的每一面墙都换成风景的墙幕,它们映着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里热带雨林的风景,当一千五百万公里之外的蝴蝶扇一扇翅膀,你家墙上的墙幕里都可以看到它身下的草叶是怎么被它激起的微风翕动的。
斯伽文可以算是其中最佼佼的一个了。
于是,他逃跑了。
如果一个女人,她的嘴可以出卖,手指可以出卖,阴道可以出卖,肛门可以出卖,子宫可以出卖,那有什么办法不让她将自己的孩子视为一件可以出卖的商品??
想想希黎的遭遇吧,你也许会怜悯她的处境,理解她的某些做法。
毕竟——连他的好朋友斯伽文都说,如果尤利娅足够聪明、足够有智慧的话,她会选择这条道路的。
来的肉,难道不也是一种可以随意交易的商品吗?
她哭泣着哀求斯伽文,她求他跟她结婚,她求他去画一些热门的内容,她求他去画那个趾高气昂的大金牙老头叫她男朋友画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她求他去赚一笔钱,让她可以去地下黑市诊所堕胎。
但他以惊人的毅力和勇气,从家庭中挣脱了出来,那导火索大概是他察觉到自己的父母并不重视他的艺术才华,他们想让他进入名牌大学,去继承家族企业,在那些充满铜臭味的地方,那些把他珍爱的辉纳、柏嘉森贬得一文不名的地方,那些把莫奈、让·莱昂·热罗姆的画挂在射灯下、被阳光曝晒的地方,在那些地方,去一点一滴的磨灭他身上的艺术光芒,他们给他介绍的女孩,一个跟他同样出身,一见面就问他知不知道莫克茵曼三大定律的女孩,一想到他将要跟那样的女孩过完长久的一生,他就崩溃到想用小刀把手腕割开。
来吧,你一定听过相关的故事,那男人有自己的追求和坚持,他不会去画的,不会去违背自己的信念,不肯低声下气地去挣钱,所以那女孩只好抛弃了他,嫁给了别人。
但我要说的是,如果斯伽文是这样的男人,那么他就不会成为希黎的好朋友了。
希黎默认了这种说法。
他把自己
他是一名富商之子,天生含着金汤匙出生,长相英俊,目光长远,才华卓越。
她怀孕了。
她的坚守在她的意外怀孕面前败下阵来。
那女孩从来没有因此而舍弃他,相反的,她展现了惊人的才智,她小心翼翼地节约着每一分钱,她像度过末世一样,把所有物资都分成份,以最低生活成本要求自己,她像守望黎明一样期盼着光明到来,她坚信他们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会有获得回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