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殿门,却志荣匆匆过来,见程侯在侧,又闭上嘴巴。
却志荣赶紧道:“不过孩儿去了安王和陈王府上,把他们家人都请来了。”
算了,太真公主府也着实不好进。皇上都是她的子侄辈,说不给面子也就不给了,换成自己也是一点儿招都没有,何况这几个奴才?
“是!小的打听过,娑梵寺的信永方丈被仇公公派人抓走,如今关在金吾仗院。据说罪名是包庇乱党头目李训,但小的听说,那胖和尚在牢里颇受优待,不但没吃半点苦头,还有不少人找他送钱……”
程宗扬轻笑一声,“仇公留步,本侯告辞了。”
“嘿,还不是宫里头空落落的,怕太皇太后寂寞?安王是太皇太后的孙子,陈王是太皇太后的重孙子,下头还有好几个玄孙。带到宫里,让太皇太后乐呵乐呵,五世同欢,也是个喜庆事。”
长安宫城所在是唐国最早的皇宫太极宫,因地势较低,高宗时特意选了东边的龙首原,兴建大明宫作为大内,因此太极宫也被称为西内。
李辅国半闭着眼睛,一边转着铁球,一边道:“怎么说的?”
仇士良心里“咯登”一声,强笑道:“怎么会?皇上身子骨好着呢。”
光说好也不行,回头皇上立马崩了,自己这话可就落了把柄。好端端的怎么就崩了?里头指定有鬼!
仇士良容色稍霁,叹道:“瞧瞧,这些小崽子们,一丁点儿的事都办不好,让侯爷见笑了。”
“多谢仇公了。”
李辅国道:“立了功坐牢,小仇这出戏唱得好啊。这么说,琉璃天珠是在信永身上了?”
李辅国“格格”笑了起来,“这么巧?程侯爷这会儿去了金吾仗院,带着信永方丈去见咱们的仇公公。咱家刚给了他个枢密使,这一番好意,莫非被人当成了驴肝肺?”
送侯爷。”
仇士良气都不打一处来,“怎么着!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良久,仇士良直起腰,悠悠叹了口气。
李辅国满意地摸了摸他的下巴,“去吧,”他吩咐那内侍,“还见不着程侯,你就别回来了。”
“仇公客气了。”程宗扬拱手道:“告辞。”
“真的吗?”
仇士良如释重负,“老奴恭
那内侍连忙道:“王爷息怒。”
后面一名内侍佝偻着腰,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哑着嗓子道:“是。”
本来只是王爷随口一句吩咐,因为太皇太后回宫,怕宫里头冷清,让安王和陈王带着子女入宫,给老人家热闹热闹。没想到这帮兔崽子这般没用,连门都没进去。
宫城,内侍省。
仇士良故示大度地招了招手,“什么事?只管说。”
说着他回过头,“你说是不是?”
李辅国“嗒嗒”转着铁球,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侯爷慢走。”
程宗扬随口道:“怎么想起来请安王陈王入宫呢?”
“哪里话!本来就是老奴的事,倒让侯爷费心了,罪过罪过。”
“这有什么好怒的?”李辅国笑眯眯道:“也不差这么一天半天的,咱家等得起。”
良久,李辅国低低哼了一声,“接着说。”
那内侍道:“据说李训跑到娑梵寺出家,信永非但没有收留他,还暗中知会宫中,才有后面仇公公派来人马,一举抓获李训。且不说告密有功,无论如何也说不上包庇。”
丹凤门外,敖润绕着苏定方的新坐骑啧啧称奇,“这么高大的马匹,怕不是有上千斤?”
“果然是好马!”吴三桂赞叹道:“这九花虬比起吕小子的赤兔
苏定方拍了拍马颈,“七八百斤总是有的。”
程宗扬笑道:“我还以为皇上大渐,要安排安王陈王入宫立嗣呢。”
正说着,一名内侍进来,低声说了几句。
那内侍愈发小心,“回王爷,仇公公未必知道此事,兴许只是误会。”
“侯爷,这边请。”
“回王爷,程侯不在宣平坊府中。小的打听,似乎去了十六王宅。”
略显破旧的宫室掩映在古木间,纵然是白天,仍显得阴气森森。
君王移居之后,宫城便空了下来,成了宦官内侍的天下。位于宫城西侧掖庭宫的内侍省,便是俗称的北司,大唐真正的权力核心。兵权、政务皆由此出,南衙三省六部的宰相尚书领命而已。即使李辅国贵为郡王,也牢牢把持着此处,从不假于人手。
却志荣苦着脸道:“亲王们都去了镇国大长公主府里。小的去传诏,府里说太真公主不在,连门都不给开。”
仇士良赶紧又往回圆,“前日出了那档子事,皇上受了惊吓,龙体略微有些不豫也是有的。”
“哪里哪里。”
厅中一片寂静,只有铁球的摩擦声不住响起。
“回干爹,安王和陈王……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