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事破,祁王关入天牢,其部下一律诛杀。
豆卢宝点点头,以为是自己生意上的事,不想那万彩却说来客是找乌满的。
偷偷跟着乌满过去,原来是几个在大安贩
“竟还留他一命。”豆卢宝冷笑道。这褒奖有功之臣不外乎封官进爵,而这狄秋因为护驾有功,破格升为一品将军,又因为大安没有女子做将军的先例,皇上皇后特封狄秋为‘游龙大将军’。“这新官职名字倒好听。”豆卢宝笑道。另外,祁王的部下还抖搂出点别的事。包括前几年南诏少主灯会遇刺一事,这事原本竟是祁王策划,预备刺杀皇上的,谁知那夜皇上安然无虞,却伤了南诏少主,于是这事才瞒天过海到现在。“小满,你的箭伤可好全了?这祁王落狱,也算给你报仇了。”豆卢宝关切道。乌满看了豆卢宝一眼,谈谈道:“你近日怎么了?怎么话这么碎?”春日正好,乌满便让索图把阿貅放出来,与它在院内玩耍。这阿貅一日日好吃好喝地喂着,如今长大,身形比原先大了一倍不止,真有几分猛虎之态。豆卢宝手里拿了个铜镜用砂纸慢慢磨着,听了乌满这话,便回道:“我关心你的身子安康,你怎的还如此笑话我?你再这么说,我以后可都不说了。”乌满牵了阿貅过来,让阿貅给豆卢宝作揖,她柔声道:“阿貅替我向你道个不是。”豆卢宝起了一层汗毛,想起乌满刚来靖国公府的时候,说话句句带刺,突然如此和顺,反而让豆卢宝心里有些忐忑。见豆卢宝盯着自己一言不发,乌满便道:“那箭伤都多久了,早都好全了。”豆卢宝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阿貅。阿貅十分温顺,肚子里打着呼噜,一个劲往豆卢宝身上拱。“别别别,”豆卢宝连忙躲开,“找你小满阿娘去,莫来扰我。”乌满看了一眼豆卢宝,面无表情,耳朵却热起来。看到乌满红透的耳朵,豆卢宝心里好不得意,她便实话实说道:“我只是好奇,那皇后如何能请动你为皇子公主保驾的?”乌满把阿貅的牵绳系在树上,与豆卢宝道,你知道了。豆卢宝笑着点点头,一副‘在下十分聪慧当然知晓’的样子。乌满似是随口道,“大安皇后既然早知祁王要生事,竟然还敢放公主与皇子到除夕夜宴上。”豆卢宝冷笑道:“若不是如此,怎能让祁王信服这除夕夜宴上毫无防备?”乌满也冷冷道:“若是祁王再聪明狠毒些,就该绑了皇子与公主在身边以要挟皇帝皇后。”豆卢宝叹口气,摇了摇头道:“他哪有那份细巧心思?他若真是个聪明的,早就能坐上皇位了。”这话豆卢宝说的不假,想来前年灯会一事,祁王费尽心思安插了李贵人讨了皇帝欢心,又好不容易说动皇帝微服出巡,还大费周章布置,竟然还能失算。要换了聪明狠毒之人,就算亲自下手捅皇帝一刀也要把这事办成了。片刻,乌满又随口道:“如此蠢钝冒进之人,竟也让他在除夕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是难为他那点子心智了。”也是怪了,豆卢宝心想,明明自己都用首饰铺铁器奇缺一事提醒皇后了,怎的还能让祁王成事呢?二人聊得正好,突然,万彩进来通报,说府上有客到。
第45章
十二岁那年,师父把这刀赠与我,我竟不曾想到,死于我刀下的第一个人,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却是一个比我还小几岁的姑娘,她根本也不会武,临走前还求我饶她一命……”听了狄秋这话,上官执动作一滞,喃喃道了一句原是如此。半晌,上官执把白布往水盆里一扔,似是自语一般小声道:“为了做成想做成的事,定要做些原本不愿做的事。”狄秋定了定心神,上官执已把自己身上脸上的血迹擦去大半。听了上官执这话,狄秋便有些不忍,她不禁问道,上官画师可做过些什么?上官执神色黯了下去,她闭了眼睛,仿佛面前有什么她不愿再看见的景象一般。“我从人牙子手里活到这御画院,为了保命,什么脏事儿没做过?”上官执说着,随手沾了那磨了一半的珊瑚料粉,用力碾开,指腹一抹极淡的红色。半晌,狄秋才轻轻道:“你终日做男子装扮,想来也是……”上官执冷笑一声,道:“我从小就喜欢做男子打扮,倒也不算委屈。”说罢,上官执一改往日散漫语气,话里几分狠毒。“女儿家名,改了便是;声音柔婉,就喝滚油;月信麻烦,一碗药便好。我要画这天下最好的画,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上官执抹干净指腹的燃料,苦笑道,“想来你的路要比我难走千百倍,我只作贱自己便罢了,你还得作贱别人。”这话一出口,上官执惊觉自己此言颇为不妥,但想一想,倒也罢了。她伸手,轻轻把狄秋嘴角最后一抹血迹擦干净。上官执叹道:“若你没有这身好武艺,若你没生在将军府,若你不是这等才干——若你不是狄秋,也就不用经受这些了。”狄秋心里一惊,她觉得这话听着有些玄机。她侧过脸,那上官执似几分漫不经心的神色,一张清秀至极甚至几分寡淡的脸,恍惚间,狄秋竟觉得这上官执有些许闲云野鹤的仙意。“这话倒也像说你自己似的,”狄秋怔怔道,“若你不是女子,若你没这心志,若你没这天分,你也成不了上官执。”听了这话,上官执愣了片刻,随即又高声道,说得好。二人想笑,但谁也笑不出来。一边,磨了一半的珊瑚粉末红艳艳地留在白瓷碗里,烛光下,红得有些鬼魅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