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没穿拖鞋,赤脚在木质地板上踩出沉闷的声响,陆渊注意到他的脚上有一点泛红,应该是冻的,也不知道他赤着脚在这里等了多久。
别墅内部清洁保持得很好,像个随时准备迎接客人的高级酒店,夏炎四处看了一下,基本和自己上次来没什么两样,只是壁炉对面的茶几上多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木盒。
别墅里没有人在,这里的主人安全意识相当薄弱,坏掉的大铁门修也没修,就那么直直躺在地上。大门和后门虽然好好上了锁,但二楼的阳台的玻璃门没落锁,推开就能进去,夏炎站在玻璃门前犹豫了三秒钟,给主人发了通知消息:“在你家等你,早点回来”,然后在没有得到主人回复的情况下,堂而皇之地非法入侵了。
“我喜欢你……不,不是那么空气般轻柔的感情,
陆渊看到夏炎脚边有一个倾倒的木盒,盒子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而他身后的茶几上,放着一把没有光泽的旧手枪。
这个状似随意的小动作却正好戳在夏炎的着火点上,他脚步紊乱地猛冲过来,直直把枪口抵在了陆渊的额头。他气息沉重得像一只暴怒的野兽,呼出的气扫过陆渊的脖颈,让陆渊整个人小幅度地颤了一下。
陆渊没敢看夏炎的脸,“噩梦终于成真了”,他想。
峰轻易暴露,他作案的过程是他脱离组织一个人完成的,落网之后傀儡师没有任何动作,在营救Nine的时候也没有顺手把他救走,说明他就是一枚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也说明傀儡师不只他一枚棋子。
徐晚清呆呆地点了点头,目送他一路小跑上了车,准确地从他一连串动作里读出两条讯息:一是家里有人在等他,这个人多半是夏炎;二是他“会慢点开”才怪。
冷冽的夜风从没来得及合上的门缝中卷进来,把壁炉里的火焰晃动了一下。山里的夜晚凉意很重,夏炎穿得这么少,一定会着凉的。陆渊这么想着,转回去关好了门。
这天他忙活完已经过了零点,身体本来就没恢复完全,还得成天在外面周旋,一天下来就跟被人狠狠打了一顿似的,浑身都疼得厉害。
一楼的灯还亮着,陆渊在心里抱怨了一句“这家伙睡觉又不关灯”,轻手轻脚地开门进了屋。
夏炎就站在壁炉旁,站得笔直而挺拔,手里举着一把枪,枪口的黑洞对准了他的眉心。
徐晚清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有点不放心他一个人开车走山路:“那我送你吧。”
夏炎坐在车里给陆渊打了两个电话无人接听后,平静地挂了电话,经过几次失联事件他已经有经验了,直接开车去了LUNA,在得到“老板已经不在二楼住了”的消息之后,直接把车开到了陆渊山里的别墅。
夏炎想着是时候见陆渊一面了,这混蛋好久没和他联系了,打电话也没有接听。夏林都能走利索了,也不知道他的伤恢复得怎样了,最近警方这么多动作,也不知道傀儡师内部有什么对策,得好好找他聊一聊。
陆渊看了信息之后,猛灌了两大杯凉水,匆忙洗了把脸,快速整理了一下仪容,拿上车钥匙就往停车场走去。徐晚清很少见到陆渊这么火急火燎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老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正准备在休息室将就一宿的时候,忽然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
进门之后他才发现夏炎并没有睡。
陆渊回头冲她笑了一下:“不用,我会慢点开的。”
内忧外患之下,整个傀儡师内部可以称得上是鸡犬不宁了,而陆渊作为促成这一局面的始作俑者,自然免不了在其中周旋,好好煽风点火一番,在分裂事业上不断发光发热。
陆渊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看到夏炎的车还在,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猛抽了一大口,提着这口气进了院子。
夏炎虽然没有洁癖,被这么一闹也觉得怪恶心的,索性把里面的衬衫脱了扔掉,把外套扣子扣好,保持“真空”状态下班了。
“陆渊,”夏炎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沙哑又厚重,带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感,“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说着,把枪口抵紧了几分,陆渊得格外注意绷紧身体,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
陆渊半垂着眼,视线落在夏炎露了一半的锁骨上。
第69章 I beg your hate(1)
一天这么闹腾下来,夏炎的衬衫都湿透了,有个孩子还特别不讲道义,打之前嚣张得跟个雄鸡似的,打输了像个被拔光毛的小鸡崽,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还把拔他毛的冤大头衣袖当纸巾,眼泪鼻涕全往上蹭。
陆渊脚步没停:“没事儿,我回家一趟。”
夏炎这一天干了大大小小近十场架,总有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手里还有武器,警察叔叔肯定也不敢随意开枪,非要和警察叔叔正面刚,以后好在狐朋狗友面前吹嘘“我曾经干翻过警察”。这让夏炎不得不费点工夫事儿,撸起袖子,用拳头让他们领会一下自己和警察叔叔的真实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