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钟晴——钟晴是熟客,平常总爱和店员聊两句,店员对她很熟悉,店员说没见到钟晴,那么她就一定没去便利店。
苏裕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和侦查能力,便利店里没有线索,他一下子没了头绪,只觉得所有用于思考的脑细胞一下子集体罢了工。他漫无目的地四下看了看,两边建筑物被一条干净的街道一分为二,一边是一排招牌整齐划一的小商铺,另一边是绿树掩映的小区,无论哪边都在这初春的午后显得无比静谧安详。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苏裕放空了片刻,抬脚往小区走去,打算先去小区保安那儿问问。
小区门禁系统完备,保安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活儿干,侧门的保安擅离职守,靠在铁门前面和一个坐在电动车上的老乡唠嗑。苏裕刚打算上前询问,目光忽然扫到一旁的停车场出口——那出口深处是一片浓重的黑,与整个阳光明媚的天地格格不入。
苏裕忘了自己要说的话,盯着那不掺一丝杂质的深黑,头皮一阵发麻。
地下停车场,光听名字就是一个容易滋生犯罪的土壤,尤其是那种照明条件不怎么样的,而双子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就是一个典型——双子小区是一排达到使用年限的老写字楼拆了重盖的,虽说居民楼是新盖的,但停车场还是沿用原先建的,开发商耍了个滑头,只把停车场出入口翻新了一下,内里还是原样。
停车场顶上的白炽灯灯年久失修,亮了一半瞎了一半,亮的那一半还隐隐有半瞎的趋势,打着车灯才能找到停车位。晚上停好车后人从里面出来,必须得打开手机的灯光配合照明,才能在不发生任何碰撞的情况下走出停车场。
冷意顺着脊梁骨攀附而上,苏裕迈开腿火急火燎地往停车场内冲去,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找到了钟晴的车,他绕车来来回回查看了好几遍,没发现任何异常,车门好好地上锁了,车里的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
苏裕手心冒了一层汗,整个人有点脱力,手机突然从指间滑落了。
手机掉落的位置很刁钻,在隔壁车的前轮靠内侧的位置。苏裕蹲下身一看,却发现隔壁车位的车副驾驶座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苏裕跪在地上,头贴着地面,伸手把那一团东西捞了出来。
那是一个湿润的口罩,隐隐能闻到些刺激性的气味,还有一朵白色的皮质小花,苏裕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钟晴常挎的皮包上的装饰。
苏裕的化学只是还停留在高中水平,他没办法分辨出口罩上沾染的是什么物质,看到这两样东西的一刹那,却毫无障碍地在脑中预演了一组画面——口罩上一定是某种让人失去抵抗能力的东西,钟晴刚刚挂了电话锁好车,就被人拿口罩捂住了嘴,然后失去了反抗能力,那个人在带走她的过程中,不小心蹭掉了她包上的装饰。
顺着脊梁骨攀升而上的冷意结成实质, 一瞬间就把他冻在了原地。他在找钟晴的过程中,为了让自己保持冷静,拼命地逼自己往好的方向设想,大不了是钟晴突然反悔,不想跟他结婚才从他身边逃走,这想法虽然漏洞百出,也够他维持脆弱的冷静。
只是,这自欺欺人的设想很快被一个口罩和一朵白色小花击溃了。他花了好半天,才艰难地走出停车场,顺利地报了警。
夏炎平静地听完了苏裕的描述,甚至在苏裕忍不住啜泣的时候好心地给他递了抽纸,好似失踪的人只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态度太过怪异,杨铭忍不住多看了夏炎几眼,他能感到那人周身的气压相当低,有点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这时,夏炎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不怎么避讳地按了免提。
电话是梁颂打来的,他的汇报很简洁:“夏队,口罩上沾染的物质确定是乙醚,应该能提取到人体组织,鉴定科拿回去化验了,待会儿他们会上来提取钟晴的DNA,用来和口罩上的比对。”
“知道了,你那边处理完之后马上调一下案发时间停车场的监控录像。”
夏炎直到挂电话前的语气都还是平静的,电话那头的梁颂没听出一点端倪,挂了电话之后,却毫无预兆地点着了。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揪起苏裕。苏裕比他矮半个头,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拎,双脚险些离地。
“啪嗒”一声,茶几上的水杯因为夏炎粗暴的动作倾倒了,在茶几上滚了两圈落了地,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在木质地板上碎成了大小各异的几何图案。
接下来,就是夏炎暴怒的咆哮声:“姓苏的,既然要娶她就照顾好她,你这样算哪门子未婚夫?明知道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你就不会再打个电话确定一下?你自己看看这他妈都几点了,她都被人掳走十几个小时了你才发现,你可真有出息!”
苏裕不像夏炎那么精壮,斯斯文文的,穿着一套浅灰色西装,打了一条蓝白斜纹的领带,搁平时看一定是商业精英的派头,只是因为来回奔波找人的缘故,西装皱了,膝盖和袖口还沾了许多灰,打理整齐的头发也乱了好几缕,直接从商业精英降级成了落魄上班族。
夏炎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