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进去过的人都受到了它的诅咒。”她微微哀叹道,“我们几人进了舍人镇后便感觉到了不对劲,第一夜就突生事变,你娘夜里突患了恶疾,我们无法只能先派几人出去,这一出去人便都散了。至于你爹娘的下落,自那夜里走散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古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赵婉娘的瞳孔滞愣地望着顶上的床帏,“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腾蛇衔尾象征回溯轮转。”
“自那以后每过七年,我的容貌,哪怕是身上的一道伤口便会恢复至那日我从佘人镇出来时的摸样。”她望向肃冼,嘴角遂即勾起了一抹自嘲般的笑,“容貌不老,你以为那是好事吗?佘人镇,蛇人镇,这就是一个诅咒。”她掀了开被衾,露出了那双苍白萎缩的腿上,一道道细密的黑色蛇鳞在腿上均匀的分布,甚至覆盖住了两腿间的缝隙。她眸中淌着暗色,“唯有这东西不会随时间改变,只会伴随着年岁增加愈来愈多,我的身上蛇化的已经愈来愈明显了。”她叹息了一口气,“我的腿已经再也不能走路了。”
第95章
肃冼的眸色暗了暗,他望着赵婉娘,眸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缄默了片刻后,他问道:“婉娘,当年你与我爹娘是几人入的佘人镇?”
“算上你爹娘有八人,不过……”赵婉娘的声音微顿了顿,“我们在找寻佘人镇的途中出了意外,一人死在了路上。”说罢,她缓缓地阖上了双眸,“也许那便是佘人镇的警示,只是当时我们谁也未想到后来。”
肃冼抿了抿唇,垂眸望着她又问道:“那您当年又是如何逃出佘人镇?”
赵婉娘睁开了眼眸,她目光茫然地望向了头顶的床帏:“我自与你爹娘走散以后,遇到一人救了我。说起来佘人镇之事,许是他会比我更清楚。”
“他是何人?”肃冼蹙了蹙眉。
“他是引我们去佘人镇的向导。”赵婉娘回道。她盯着床帏的目光慢慢落向身侧的肃冼,面无表情地凝视了他半晌,回道:“你可认识闽南盘铃傀儡的杨家人。”肃冼闻言微蹙眉,只听得赵婉娘继续道,“那人遍是十四年前杨家的当家杨琼,当年的向导便是他。”
冷白的透过窗棂洒了进来,打在屋内的墙上如荡起涟漪的湖面。昏黄的烛光下,赵婉娘的面色苍白如纸,她口中大喘着气,眼眸中布满了血丝,凝望着肃冼的目光有一丝涣散。肃冼拧了拧眉,他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我知晓了,那婉娘您早些休息吧。”
肃冼与宁桓对视了一眼,正打算离开。苍白的手抓住了肃冼的衣袖,肃冼回眸只见婉娘浑浊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失了血色的双唇颤抖着:“佘人镇七年一个轮回,鬼门大敞。如今十四年已过,算日子近了。我不得不回去。”她缓缓地放开了手,视线掠过肃冼迷离地望向屋内的那根摇曳的白烛,“若是你要去寻你爹娘,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肃冼闻言,微微一怔,黑眸如水雾缭绕的湖面辨不清这其中的意味,他的眸光闪了闪,随即回道:“知晓了。”赵婉娘缓缓地阖上了眼眸,也不再出声了。
肃冼阖上了屋门。屋外,宁桓望着肃冼,试探性地轻声问道:“你真打算去那个佘人镇吗?”
“嗯。”肃冼心不在焉地回道。宁桓小心翼翼地抬眸望向肃冼,斟酌着字句一字一顿地道:“那我可不可以和你一同去?”
“你去做什么?”肃冼微蹙了蹙眉,他的眉宇间透出了一丝倦意,他耐下心回道,“你方才也听到了,那地方异常凶险,我也没有把握能护你周全,你跟去做什么?”
“可是……”宁桓局促不安地舔了舔干涩的唇,他低眉望了眼周围,凑到肃冼耳畔边小声道,“你不觉得有东西已经盯上咱们了吗?”
肃冼挑了挑眉。“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小巷中的鬼童吗?‘佘人镇,镇佘人,七七玄夜鬼门敞’,全对上了。”宁桓咽下一口唾沫,只觉得喉间尽是一股苦涩的味道,“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件件都太过诡异了,我不知道那些东西究竟是想救我们还是害我们。”宁桓扯了扯肃冼的衣袖,“你就让我跟你一同去吧,这么多次了,我哪一回给你添过麻烦。”肃冼凝视宁桓不安的眼眸,紧锁起了眉,似是陷入了沉思。
“你就让我同你一起去吧。”宁桓在一旁再一次恳求道。
“不行。”肃冼蹙着眉,掰开了宁桓的手,他眯着眼眸睨着宁桓,嘴角缓缓勾勒出一抹笑,一字一顿地道:“宁公子难道不是回回都给我添麻烦?”
“我没有!”宁桓顿时恼了,他是麻烦精?他不是!宁桓梗着脖子囔道,“我救了你好几回了。人面蛛那一回,徐村那一次!还有……”宁桓眯着眸,细数着对这些日子来对肃冼的“救命之恩”,只是手还被肃冼反剪在身后,扑腾的摸样像极了一只被惹急了的兔子。
“宁公子记性真好,不说我都忘了。那我想想,这些日子救了您几回了——”肃冼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敷衍地拖长了调,挑衅般地对上宁桓的双眸。
“你、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好歹也舍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