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哥行至她的面前,言绫儿自石桌边站起身来,心中感念大哥对她的好,一时又将心中对金陵的归心压了下去,只管上前来,由着大哥牵过她的手,同药王告辞,两人又出了谷去。
路上树木青翠,虽天有凉意,也有雪落在路上,却不见地上有半点积雪。
一小小路蜿蜒曲折,从百花烂漫处,通至谷外冰天雪地里,小路上,只听言少卿沉声说道:
“你若想回去,我不拦着你。”
被牵在大哥手中的言绫儿,顿时讶异望去,见得大哥的神情与往日并无不同,非赌气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言少卿捏了捏言绫儿的手,侧头看她,冲她笑得俊逸,又道:
“这几年,为夫想着金陵那边,一面想一人占了你,一面又愧对老祖宗与父母弟妹,他们也是念着你的,后来他们当你死了,你这里又全然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大哥便偷了这六年的时光至此。”
渐渐出了药王谷的谷口,地上也有了积雪,言绫儿紧紧的看着大哥,喉头哽咽着,不知心里头是个什么感想,既感谢大哥的成全,又心疼大哥的成全,既想早些回去金陵看看家中,又不忍离开大哥一人回去。
一时间,她也是千言万语,又不知如何说起。
但言少卿的话远远儿还未说完,他停在了谷口,望着外面那冰天雪地里等候着的车马,侧身来看着言绫儿说道:
“为夫想着万全,既要你陪我,又要你宽心,便自允子瑜来报信后,就修书一封予金陵,说已经寻得了你的人,只你在前些年遭遇匪祸时,在兵荒马乱中嫁了人,记忆全无,这几天才想起来,如今丈夫没了却留了些北疆的营生予你,北疆这里是甩不开手的,我便接你至我的府上住,冬营期间我抽空带你回去一趟金陵,等你见过家中,又随了我回来。”
这一番话说完,教言绫儿喜不自胜,她抬头看着大哥,不禁眼圈儿红了,终于笑着哭道:
“你这个,你这个冤家。”
见她这般开心,言少卿也是笑,单手又将这娇俏女子抱入了怀中,叹道:
“不遂你的意,你便对我摆脸子看,遂了你的意,你又对我落眼泪,你大哥这辈子就被你攥得死死儿的,偏生你还是个无情的,表面应承着我,心里还在琢磨着别的男人,你说,大哥该将你怎样是好?”
言绫儿将脸埋在大哥怀里,哭着打了他几下,哽咽道:
“你说我攥着你,我也未必不是被你攥着的,你总说我心里头想着别的男人,可我们两个都已经这个模样儿了,我还能想着谁?你今日给我指个人出来,我必去与他说个清白,也还我一个清白,我若说不清白了,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冤家唉,你要蔑我,也得给我一条明路不是。”
她就知道他是在意允子瑜的,这哥哥表面看去极为大方爽快,平日里待着军中那些生死弟兄,也是豪情万丈的,可就只有在自家嫡妹这儿,显得斤斤计较,心胸狭窄,小鼻子小眼睛的,整天就在意这些个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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