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色渐渐露出鱼肚白,仅仅剩下的半个时辰,两人也不打算补眠了,互相依偎在一起,凑耳说着话。
“过几日就到春日狩猎了,想不想去?”原容玉将躺着的纳兰且弥接进怀里,低头抓着他的手指和他说话。
“都做什么?”纳兰且弥偏头闭了下眼,轻轻咬了下原容玉脸颊。
“也没什么好玩的,骑马射箭,比谁抓的野禽多而已。”原容玉一想,回道。
“……”纳兰且弥和他对视片刻,“陛下既然想要我去,不应该把它说的更有趣一些吗?”
“可它确实这样。”原容玉无辜低头,“不过朕可以带你,我的骑射技术还行,打的野禽都送你。”
“唔,好。”纳兰且弥听见外面有动静,从原容玉怀里起身,裹了件里衣穿上又踩着木屐下榻,让下人将朝服拿了进来。
“我给你穿。”纳兰且弥兴致浓浓的给原容玉披里衣,系腰带。
原容玉被衣袍兜头盖了个猝不及防,沉默的抿了抿唇,还是问道:“为什么要这样穿?”
“这样快。”原容玉一伸手,衣袍便穿在了身上,纳兰且弥又凑过来给他系最后外袍的腰带,简单理了一下,“好了。”
果然很快。
穿好后,原容玉将纳兰且弥拦腰拉进了怀里,趁着挤出的一点时间吻他,将纳兰且弥的腰都揉搓软了。
“陛下去早朝吧。”纳兰且弥喘了口气,从他怀里退出去,“下人还在等。”
皇帝成人礼当夜,纳兰且弥遇刺,陛下被下人从凤銮宫匆忙叫走,将毫发无损的少君抱回日及殿,自此一夜未出,史官记录详情在册。
这件事几乎在第二日一早就开始一传十,十传百的散播了起来,等到早朝结束,已经发展的沸沸扬扬。
那些在上朝时不知道消息的文武百官,再知道后也纷纷参上奏折,所参所写,不外乎都离不开妖妃一词。
有人传,日及殿内的动静直到凌晨才堪堪止息。
也有人说,陛下纵欢享乐,云雨声直到日升才停。
纳兰且弥整整一日未下床榻……
当然,传的最盛的还是有人说,纳兰且弥在当夜并无外伤,毫发无损,怀疑遇刺一事纯属虚构,意为争宠。
不少人借着这一猜测,为自己的想法添砖添瓦,甚至连纳兰且弥此举是欲早生长子夺权的荒唐言论都参了上来,惹得皇帝大怒。
原容玉回:素遥为朕之爱君,若受孕诞子,当旬国大幸,长子顺位应为,太子亦可受之,夺权实属废言。
此召一出,连一向安稳下去的元辅都坐不住了,在内阁大喊了三句色误君子。言之切切,悔不当初。
一时间,纳兰且弥仿佛在所有人的印象里成了民间怪闻鬼谈中,投胎为人的妲己狐妖,贪爱帝王,红颜祸水。
春日狩猎前,旬国还发生了一件事。
一向镇守南疆的南域大将军也凯旋回朝,驻京一月,借此亲怀家眷。
皇帝以狩猎宴会一事,替他接风洗尘,再褒奖功绩。
而先帝与皇后之间那道圣旨的联系,也开始浮出水面。
原来这南域大将军——晁林竟然是荀国皇后兆晁思青的亲哥哥,而他们的父亲正是在那年先帝病疴缠身,弟兄外氏争权时,为他守下旬国血脉的首位功臣。
怪不得先帝说什么也要下那道圣旨,不管是哪位皇子登基,皇后一定要是晁家长女——晁思青。
“这晁家原来竟是忠臣烈士。”纳兰且弥翻着兰绮记录详情的书册,语气不慌不忙,甚至还有些看好戏的神情在里面。
“这倒不见得。”兰绮将纳兰且弥心头浮起的想法说了出来,“依我看,这晁家不过是在下注。”
“哦?怎么说?”纳兰且弥淡淡瞥了她一眼。
“先帝继位那年,可是吃了前代的好处。据奴婢调查,先先帝当年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几十年间,将打得边疆游牧族退居到了国线上千里,甚至把他们逼进了沙漠深处生存。”
“受当年荀国的辉煌权势影响,先帝再继位时天下太平,游牧族几十年都在调养生息,没敢露头,武将的重要性在朝堂上已经渐渐被遗忘了。”兰绮小声说道:“而晁家当时的后生……也不尽如人意。”
“晁林父亲?”纳兰且弥接了句话,示意她继续说。
“对,这人可不是有血性气概的大将军,他因长年被人看轻,甚至还参与了当时朝堂内的政治矛盾,搬弄权势。”兰绮说道:“应该是做了不少亏心事,可正当败露之际,撞上前朝的异姓王起兵谋反。”
“天时地利啊。”纳兰且弥合上了那本小册子,“恐怕当时的晁大将军正愁没人这种机会一举翻盘呢。”
“从罪臣一举跃为国丈大帅,这个赌压的不亏。”
纳兰且弥偏头看向窗外,透过窗纸渲染,远处几点烛华似火光。
木材扔进火堆,瞬间被烧得“噼啪”一声响,炸出的火花溅倒了被烘烤到油脂外冒的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