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顾司君听得惊奇，同时也不免感到荒诞，他也是平生第一次产生了妒忌这种情绪，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那无数拼尽全力也不定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尤其是他的战友们感到不值。
苍殊提出疑问：“林寒把你救回了家里？我记得林寒家境普通，跟严家差距很大吧？”
苍殊微微笑着，认真而又轻描淡写。“我这样说的话，有好受一点吗？”
苍殊也不争辩，打趣而已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所以同意吗？”
至少他之前就是这样猜测的。
而顾司君直觉苍殊此处的细心不是因为聪明，更像是在乎了，所以由衷地体贴到了。
“当时林寒是与他母亲旅行到了外地，我是他在旅途中发
而也是现在，顾司君才正式知晓了苍殊的名字。
“不用。而且我想……”顾司君看着苍殊，轻笑了下，眼中有着几分玩味，“——如果你真想知道我的事，往后也还是会问，不过早晚的问题。”
看看别人的流血流汗、打生打死，再看看这人什么也不用付出、仅凭一个“幻想”就得到了一切，这太讽刺了，也太残酷了。
顾司君点点头。
磋要彩头，问个话也要一换一。
诚如顾司君所想的那样，苍殊确实是少有地动了同理心。正因为他是拼过命的，所以他知道付出的代价与可贵。
顾司君确实有感到好受一些，且对苍殊的细心感到意外。
“那我先说吧。林寒的事再等我跟我哥打个招呼，你现在问的我，我就先只说我的事了。”
苍殊给予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跟聪明人交流就是省心。
然而苍殊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突然说到：“虽然在你们看来我的一切都是凭空而来，但我也是有经历的，就像文艺创作的人物也有过去的设定一样，你就当是这样吧。所以我也苦过累过，那些疼痛对于我来说都是真实的记忆。”
“苍殊。”
“哦。那该你了，你跟林寒。”苍殊cue到流程。
“没什么。”他只是突然想叫这个人的名字，就像借由名字可以触碰到一点灵魂的温度。这个人的灵魂一定非常光辉而温暖吧，顾司君想。
可事实上，换做他自己的身体，超人什么的还真已成现实……牛逼不？
“不过后来失去了联络，直到一年前我见到了…‘严潇尔’。”
“严潇尔的期望中，我就是无所不能的理想型，只要身体硬件能支持，我说不定都能变成超人哈哈。”苍殊说着玩笑。
苍殊居然煞有介事的，虽然也是在拿事实说话：“神奇吧？但就是这么神奇，你去看这方面的案例，多得是那种、比如说一个人从来没接触过某种语言，副人格却说得像母语一样。”
“其实没什么可说的。”比起双重人格什么的就太普通了，“简单来说就是13年前，我因为遭遇绑架逃出来时失去了意识，被林寒所救，照顾我直到我的家人来接我。”
什么超人的身体，牛逼吗？命换的。
但这种感性化的细节，就不用告诉别人了。
说来之前顾司君还在想这人打听他跟林寒的过去是有什么企图，现在知道“苍殊”这个副人格的“使命”后，他便了然了。
而他当时因为轻微脑震荡导致记忆有些混乱，想不起来家里的联系方式，就足足被收留了十来天。而那短短十来天的记忆，对于童年冰冷而严酷的他来说格外珍贵。而人又容易美化记忆，随着成长，那段记忆就像精神寄托一样变得越来越特殊。
“嗯？”
倒不是说他就认为这人是粗心的，准确来说他感觉这个人敏锐又迟钝。敏锐是因为聪明，而迟钝则是因为不在乎。
饶是顾司君都不免感到讶异，虽然苍殊早说过他不是他想的那个“严潇尔”，但比起双重人格这种戏剧性的罕见事件，一般都更会怀疑是别人整容成了严潇尔的模样吧？
然而事实证明生活高于艺术。长见识了，他都是第一次接触活生生的案例。
于是苍殊继续，把那套已经说得滚瓜烂熟的话术再讲给顾司君听。
甚至有些替此人感到悲催，明明应该是个不羁潇洒的灵魂，却不得不去与他人纠缠什么情情爱爱。甚至就是为此而“生”，顾司君感到了暴殄天物。
努力的人不应该受到命运的嘲弄。
“只是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就能凭空掌握战斗技巧和各种能力？”虽然接受了双重人格的说法，但顾司君犹感纳闷。
并且顾司君还感觉这份温柔并非为他，而是为了那些他正为其感到不值的千千万万的“他人”。正因为有这样的感觉，顾司君却更加动容了。
苍殊这会儿反倒说：“提醒一下，就算你现在不问，我本来也打算要不了多久就告诉你的，不过因为出了事耽误了，现在我回来进展快的话也就再等个几天吧。”
顾司君沉吟，回答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