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摇头,“我目前也不太清楚。”
车刚好沿着这条路往外开,安宁从未关的车窗里,正看到唐北燃和他的未婚妻坐在后座。
安宁终于没忍住,冲到路边的树下吐了,她上午就喝了点粥,早就消化了,呕了半天只吐出一滩水。
“什么事情?”
一行人走出去,安庆突然指着远处道:“老大!”
“安小姐,你先冷静一点。”助理安抚安宁,扭头将死亡证明签了字。
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助理将安宁和安庆带出去,这才将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他查得详细,只是安宁听完后实在难以消化。
出于多年后碰见的缘分,工友主动跟安彩打招呼攀谈,安彩对安宁父亲恨之入骨,对他的工友说话也并不客气,工友住院的亲戚听见了,便将工友拉到一边,告诉他安彩这人很泼辣,顺嘴说了安彩前几天辱骂女儿的那些话。
安宁前十分钟还在为唐北燃担惊受怕,她甚至小腿肚子都在抽筋,在心里哀求上天,不要让唐北燃出什么事情,
“安小姐你没事吧?刚好在医院,先去看个医生吧。”
天已鸦黑,安宁拉着安庆走出去时安庆突然站着不动,他面上有些茫然,问:“妹妹,我们不等妈妈醒了一起走吗?”
助理看了看她,蠕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说。
“安小姐,我送你们回去。”助理追上来,安宁突然又停下脚步,问他,“唐北燃人呢?”
那工友是个急性子,当年在工厂里和安宁父亲又最要好,一听便忍不住了,当即便指责安彩,安彩气不过和他吵起来,两人在争执中,工友拍着胸脯证明安宁就是当年从家乡抱来的女婴,安彩当然不信,两人又是一顿扯,扯着扯着,工友就把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中间时隔半个月,安宁父亲又不说抱走孩子的原由,村里人嘴碎,也不知从哪里传出安宁跟刚出生时完全不像,一传十十传百,村里人便都猜测安宁父亲将安宁抱走换了,这才有了安宁后来听说的那些所谓的“真相”
安彩听完所有事情,当然是不信的,毕竟二十三年了,她一直对安宁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情深信不疑,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安宁就是她的亲生女儿,谁能信?谁又能接受?
“唐总家里出了点事情,脱不开身。”
助理的话如同当头棒喝,安宁一脸不可思议,大声说:“不可能,她亲口承认了,还有当年的村民作证,我是我爸抱回去的,不是她生的!”
“安小姐。”助理喊住她,一字一句道,“你是她的亲生女儿,已经给你和安女士做过DNA鉴定,你们具备血缘关系。”
安宁在安彩那里住过,用的是她上学时的旧梳子,安彩在上面找到安宁连根的头发,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可等结果出来,她傻眼了。
安宁手一紧,只感觉一股烦闷从心头往喉咙处窜,她语气不太好,脱口而出:“她不是我妈!”
而那时刚好安彩母亲回去照顾安彩父亲了,安宁父亲便回家等安彩生完后将孩子抱走,他本意是害怕女孩醒来接受不了孩子去世,想将安宁抱过去给女孩养,骗她说是她生的,可没想到后来女孩也不治身亡,安宁父亲痛苦不已,便又将安宁抱了回去。
安宁突然有些害怕,后退一步拒绝:“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吧,我没资格管。”
原来当年安宁父亲认识了同工厂的一个女孩,两人好上后就住在了一起,后来女孩怀孕,安宁父亲本想回去跟安彩离婚,可不想得知安彩也怀孕了,女孩善解人意,表示愿意不求名分将孩子生下来,可谁知女孩在临盆前突然从楼上摔了下来,送到医院后女孩剖腹产下死胎,女孩也昏迷不醒。
“这是我在你母亲那里找到的鉴定报告。”
助理将文件袋递给安宁,安宁却不接,她后退一步,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转身拉着安庆往外走。
安宁听到了事情真相和最终结果,心情不可能毫无波澜,她心里复杂极了,像一口烧开的水,不断滚泡沸腾。
安宁弓着腰摆手,“我没事。”说完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又补一句,“就算是血缘证明我和她的关系,但在我心里,她根本不是我妈,就算她死了也不是。”
彩是自杀,然后再让她送安彩去火化?
安宁真是她的亲生女儿。
安彩住院的那天,隔壁床的亲戚来探望病人,那人正好是安宁父亲当时一起打工的工友,工友当年送安宁父亲的遗体回来时见过安彩,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因那时安彩对着安宁父亲的遗体又打又骂,所以工友对安彩印象很深。
他们俩认识,警察也没管到底是不是直系亲属签的字,完成任务便离开了。
她声音有些大,安庆吓了一跳,不敢再问,乖乖跟在安宁身后往外走。
安宁闻声去看,瞧见在住院大楼下面,唐北燃和一个年轻女人走出来,女人她见过,正是唐北燃的未婚妻,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同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