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明第二天醒的早,洗漱之后是去大厅用饭的,跨进屋才发现里面气压低的可怕。
圆桌旁只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周文禄,一个是周康毅,一旁低着头的丫头小厮一声不吭,大气都不敢出。
周康毅还好,见周承明进来还冲他笑了笑,而周文禄正半垂着眼睑喝粥,似乎没看见周承明,表情很是冷峻。
周承明摸不准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发问,边坐下边喊了他们一声:“大哥,三哥,早啊。”
周康毅把小菜往他那边推了推:“四弟今天这么早起来,是有什么安排吗?”
周承明自己动手舀了碗白粥:“其实没有……但是我想出去走走,熟悉熟悉城里。”
“也好,到时候让令伯安排两个下人跟着你。”周康毅取了茶水漱完口接着道,“若是看中了什么,直接买回来就是……时候不早了,大哥,四弟,我先去学堂了。”
周文禄“嗯”了一声,也不看他,周承明同他道了别,专心吃起早饭。
周家的早餐很是丰盛,而且似乎考虑到周承明刚从国外回来,可能吃不惯本地的,还特意差人去街上买的西式的点心。
周文禄不曾主动开口说什么,周康毅一走,餐桌上便死气沉沉的。周承明心中不解,犹豫片刻后还是小心地问:“大哥……二哥和小姨娘他们,已经吃过了?”
周文禄眉头一皱,把碗放下了,重重“哼”了一声:“老二?他今天得在祠堂给我跪上一天!”
周承明愕然:“二哥?二哥他、他犯什么错了吗?”
周文禄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放轻了声音,继续道:“小姨娘病了,你一会儿用了饭,先去看看他。”
“小、小姨娘病了?!”周承明顿时抛开刚刚的问题,大惊道,“我昨晚才见过他,他那时都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他得了什么病?”
“风寒,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周文禄淡淡道。
周承明攥了攥拳头,眉头微皱,点点头:“嗯……好,我知道了,我吃完就去。”
他心中焦急,但也不好在言语上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加快进食的速度,三两下喝完粥,吃了几块点心饼干,漱口起身:“大哥,我先去看看小姨娘了,你慢用。”
周文禄看着周承明匆匆离去的背影,周文禄不紧不慢地唤了一声:“妙莺。”
一个穿着鹅黄衣裳的丫鬟上前一步:“大少爷。”
周文禄道:“在桌上随便拿点什么,跟我去祠堂。”
“是。”
周文禄眉头紧锁,沉着脸起身。
两个无关的弟弟都离开了,现在他该去好好训训那个做事没分寸的了。
周家祠堂摆着一众先人的牌位和黑白相,地方宽阔,地上只放了一张漆黑的小桌,上边摆着两支蜡烛和一只有些年头的香炉,香炉中间插了三支燃快要燃完的线香。祠堂里的火光在烟雾中显得朦胧。
周锦宗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外头门口立着两个愁容不展的丫鬟,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把线香。
远远看见周文禄走来,两个丫鬟都快激动哭了,连忙行礼:“大少爷!”
里面的周锦宗听见她们的声音,身形一颤。
周文禄停在拿着香的丫鬟宝珠面前摊开手,宝珠心领神会,连忙从手中的的香里分出三根,恭敬地放在周文禄手中,周文禄拿了香,跨门进了祠堂。
妙莺端着托盘走在后面,连忙冲她们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周锦宗不敢抬头,余光瞥见周文禄从他身边走过去,立在了桌前。
“妙莺。”周文禄手指夹住香身,将香端放在蜡烛火焰上。
妙莺在周锦宗身侧跪下,将手上放有吃食的托盘放下后起身,安静地出去了,跨出门时还轻轻将祠堂的门合上了,方便里面两人讲话。
香炉中的线香刚好燃尽,周文禄一言不发,持香对着一墙的牌位和挂像拜了拜,把新香插进炉中,做完一套后,他才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周锦宗。
“锦宗,”他良久才开口,“我上次罚你是什么时候?”
周锦宗抿抿嘴唇,没有说话。
周文禄比周锦宗大几岁,十八岁起和周老爷一起管理周家的事业,俨然早早就有了家主的风范,周老爷若是外出进货不带着周文禄,周文禄的地位就是家中最大,可以代行家主职责。
周家的生意多以胭脂水粉和布匹的买卖出口为主,除了铺子和外贸订单,暗地里也和城中几家大的ji院舞厅建立了关系,周锦宗刚开始试着接触管理家中胭脂水粉相关的内容时,没少去给那些地方送货,一来二去,留恋温柔乡,时常不务正业,白天都能三番五次找不到人,周文禄大怒,命人直接将周锦宗绑回来请了家法,然后罚他带伤在祠堂跪了一宿。
周文禄宽厚稳重,对待几个兄弟尤其包容,但若触了他的底线,手段也是狠的。那次周锦宗被折腾的够呛,床上躺了半个月,从此也就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