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没有人回答他。
房间内唯一的光亮来自远处的壁炉架。罗德里克的脸沉静得像一只希腊雕像的面具。一样的灰白、傲慢,没有一丝皱褶。
也许你该试着下床,我们走去湖边医生说这对你的病情有好处。
玛德琳还在小声啜泣,像一只鸟在哀哀的鸣叫被囚禁着的白羽雀鸟。
听哥哥的话。
这句话似乎带着回声,在宽敞的起居室里嗡嗡作响。过了一刻,回声在玛德琳耳际越来越响,她有些胆怯地扭过脸。
罗德里克面具一般的脸上现出一丝温柔。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接过哥哥手中的帕子。
玛德琳试着伸腿下床,可双脚刚触到地面就软倒在他怀里。
看起来不行。他轻轻叹了口气,大概是针剂的坏作用。
她轻轻挣了一下,罗德里克松开圈着她的手臂,她重新坐到床上,是的。她并不怀疑那个哥哥找来的医生。
因为时不时发作的僵直症,她离不开轮椅,正像她离不开哥哥一样。她默默低垂了头,手指绞在一起。
罗德里克低头看着妹妹的发顶,棕色的发辫有些凌乱,发尾的蝴蝶结倒是还在。他伸手拿起它看了看。
玛德琳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惨白,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我想要睡了。她试着动了动脚趾,包裹它的白色袜子纹丝不动,叫艾莉来
不用。罗德里克打断了她。他俯身握了那只小巧的脚踝,将她的羊毛短袜褪下。
厄榭府自维多利亚女王登基时建成,百年间只修缮过一次。城堡内外的灰白石墙褪了色,又被不知名的真菌染成一块一块的灰绿。
白天在湖边远远望着那墙壁时,玛德琳觉得它正像是麻风病人的皮肤。在她的梦魇中,麻风病人和她有着类似的面貌,也和她犯病时一样,浑身僵直,散发着腐坏的臭味,只是在这个梦里,那气味并不是来自湖底,而是来自哥哥的腿间
她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厚重的猩红色帷幔将起居室装饰得如同冥府,没有一丝月光透进来,壁炉里的火光微弱。她发现自己只是在做梦,镇静下来,艰难地翻了个身,却发现哥哥正躺在身边。
他那双和她一般无二的湛蓝色眼睛在黑暗里隐隐透出星光。
你梦到了什么?别害怕,哥哥在。他说着侧过身,手臂自然地将她圈进怀里。
不没什么。声音虚弱,还在发颤。
他的手臂收紧了,这一次,被他触碰着的这具躯体柔软至极。巴黎医生的药剂感谢现代医学。他笑着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