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琉摇摇头,却听见弗朗西斯森冷的话语,“想看我拿刀子把肖嘉捅个对穿吗?”伊琉惨笑:怎么每个人都喜欢拿肖嘉来逼迫她……托起他的手臂,舌尖轻轻舔过深而长的伤口,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顺着干渴的嗓子滑到肚子里去,她忽而想起黑骑士宣誓词中的一句——
弗朗西斯心头微怔,伊琉淡淡的语气透出抹不去的亲昵,她很少用“弗朗”两个字的简称来叫唤他,每一次都是一副因为在肖嘉那里做错了事而泫然欲泣的表情,今天却虚弱平静的厉害。弗朗西斯一刀划开自己的小臂,鲜血淋漓的凑到她唇边,“至少给本大爷恢复到脱离‘冬眠状态’!”
绝爱(35)
醒,一身汗,呼吸粗重,双手紧紧拽着被子,下唇咬出鲜血,苍白的脸颊上却有一抹情欲的绯红。肖嘉知道她做了什么梦,知道她因为什么而拒绝他的疼爱,可他无能为力。看着伊琉扶着墙壁进入浴室的背影,肖嘉的眼眸一片冰冷——那个男人,绝不能饶恕!
绝爱(36)
伊琉刚要开口,弗朗西斯已然离去,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颤颤的,垂下睫毛,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唯有太阳的气息令她稍稍安心。
阳光令她无神的瞳孔微微一缩,渐渐恢复,本能似地趋近温暖明亮之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伏在窗台,让薄薄的热量射穿冰冷的身子。一只小小的玫红色蝴蝶静静停歇在窗对面的大树干上,刚成为堕落精灵的斯洛斯偷偷看她,那一缕缕被阳光逼出衣裳的湿气,仿佛正是她的生命力,缓缓逸散在空中,融入奇妙的大自然却再也寻不回。斯洛斯看到中午,见伊琉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觉便回到波西尼亚处,他目前正师从波西尼亚,学医。小家伙的监护人肖嘉支持他的选择。
心中一跳,又惊又喜,弗朗西斯扭开脸作势冷哼了声,“你先能打赢我再说……”
弗朗西斯深深凝视她的眼眸,语气严峻,“若你还有一丝对原本自在生活的向往,我就带你离开肖嘉。今晚零点,我会从龙谷入口慢慢往这儿走,黎明时分到达楼下。若在这六个小时的路途中没见到你,我就去找肖嘉,用这把刀和他谈谈。”
吃过午饭,弗朗西斯来了一趟,黑骑士轻松越过肖嘉包围整幢洋房的领域。伊琉的睡衣已经干了,在让人微微冒汗的烈阳下睡得似乎比清爽的早晨更好。已经暗暗观察了好几个月的弗朗西斯粗鲁的暗骂了声,手上却抱起伊琉,刚想放到床上突然想起什么,一脚把晒不到阳光的大床踢到窗边,然后再将伊琉轻轻放上去。
有人将伊琉抱起的时候她睁过下眼,见是弗朗西斯便又闭上。这个人不会伤害她。黑骑士抱着马刀靠在窗台边,嗓音里压抑着一丝愤怒,“喂,多久没进食了?”
弗朗西斯用马刀一把挑开被子,漆黑的眸子冰冷如霜,忽而,他猖狂的笑了起来,恶狠狠的嘲讽语气却一不小心泄露出他的心痛,“从你进入密室到现在,近两年的时间什么都没吃过?!……好一个肖嘉,好一个小冥王!伊琉,你总有一天要被他逼死!!!……哼……明明已经连说话都耗费体力了,还死撑着,你能忍多久,嗯?!能忍多久!”
伊琉哧哧笑了会儿,弗朗西斯的伤口已经愈合,松开他的手臂,眼里又染上睡意。黑骑士温柔的伸出手拨弄她的长发,“伊琉,道格拉斯说今晚零点有月食,上一次看到还是一百七十六年前,我们再坐到老龙的头顶上吃东西聊天吧……只要你切换到黑骑士状态,虽然无法像我一样全然无视领域,离开这里还是能做到的。”
忽而一个飘渺的微笑绽放在她脸上,“弗朗,下一次我战胜你的时候,能做我的黑骑士吗?”
伊琉翻了个身拉起被子盖过头顶。
当太阳自海平面露出它光溜溜的脑袋时,伊琉才从浴室出来。一朵憔悴褪色的花儿,濒临枯萎的边缘,再没有人悉心照料便就要坠落枝桠了。睡衣湿津津的黏在身上,发梢裙角都淌着水,看样子她没有脱衣服就让自己站在冷水下,一冲就是好几个小时。
倦时,我将为你递过肩膀;冷时,我将为你敞开怀抱;渴时,我将为你奉上赤血;饿时,我将为你割取鲜肉。
凌晨四点半,一阵紧急的敲门声响起,肖嘉正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只觉得脑中某根神经痛得突突乱跳,他不悦的打开门,听了来者的报告却心情一沉,才挑选出来决定培养的两名准亲信皆一夜暴毙了,死在冥域的大街上。肖嘉穿上衣服,敲了几下浴室的门,“伊琉,我出去一趟,会尽快回来。”虽然没有反馈,但肖嘉知道伊琉一定听见了。一抹暴戾却绚丽的土耳其蓝在小冥王眸底飞闪而过,连肖嘉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糟糕。
冬眠状态——黑骑士一旦处于机体极度缺乏能量的境地,为了保存生命会强制陷入沉睡状态,根据机体储存能量的多少决定冬眠程度的深浅,深可达数年不醒,浅可至一天睡十七八个小时,另外六七个小时清醒。
伊琉从床上支撑起来,脸色很不好,“弗朗,我很累……让我休息会儿。”她眯起眼眸看向窗外,轻声道,“难得那么好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