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去世了,母亲……受了刺激,姐姐一直陪着母亲在国外静养,一直没有回国,”俞南承想了想;“哦……还有个哥哥,一直在坐牢,也管不了他。”
闻曦顺口说;“那……他的父母姐姐……为什么不管他?”
“是……是兄弟,同父异母。”
“你应该去看看……”闻曦加了一句;“你……我觉得心理有点问题。”
“别说文满了,我也不懂我当时对他的感情……我一开始觉得应该只有恨,恨他拥有的我没有,恨他活成了我想成为的样子,后来……我就开始骗他,时间一长,爱和恨就混淆了,因为那时候我们天天能看见彼此,我一点也不想他,就觉得应该不是爱,可后来他忽然不见……我就慌了,再后来……我看见他的尸体,恨就忽然没了,只有痛苦,你说……如果没有爱,人怎么会痛苦呢,所以……我原来……原来……”俞南承嗫喏着说不下去了,仿佛是陷入了自责,半天说不出后面的话。
怪不得现在看他情绪平静跟个正常人似的……原来在吃药。
“吃了8年!?”闻曦脱口而出,完了就觉得自己话多了。
“高兴?”闻曦听了这样的感谢觉得不解,怎么还会高兴。
闻曦没接他的下茬,他听出了俞南承话语中的瑟缩,他也会感到害怕吗?他不是最喜欢作恶,怎么,看到跟俞书棣一样的脸,他也会害怕报应?
这个俞南承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转性了!?我这样问他他怎么不愤怒?不大吼?难道他又要骗我?可是为什么……我还有什么好骗的……
“说了不少,还说墓里的人是你害死的,”闻曦说完,扭过头看着俞南承;“你刚看到我时,是不是吓了一跳?”
“我再不济,葬礼还是能办的,”俞南承继续解释;“都姓俞,我不可能不管他。”
闻曦避而不答,就当是默认了。
“呃……很早以前的事了,几年前了,他也是抢了我的……”俞南承说到这,抿了抿嘴,面对着俞书棣的脸,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这些话。
“是……他……应该也不愿意让我管,”俞南承有气无力的说;“后来文满的确有缴墓园的费用……哎,他还真是喜欢你,什么都跟你说。”
俞南承深吸口气,他看着前方,被闻曦所注视的那有半边脸麻麻的,热热的。
“也是报应啊,俞书棣自杀……大概
“偏执症,”俞南承一点头;“我去看了,现在还在吃药。”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俞南承赶紧解释;“其实……这怨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闻曦干巴巴的滑动喉结,手心开始冒汗。
“他的家人可真多,也许他根本不需要你管……”
“那怨他了?”闻曦下意识的质问;“你们的友谊破裂,还有……别的什么事,都怨他了?”
“是,”俞南承实话实说;“我还有些高兴,终于又看见他了……”
闻曦也庆幸他没说什么,他记得俞南承在最后是怎么对待它,他不想听他的深情剖析。
“文满跟你提过我吧?我们一起也算是好朋友了,结果遇到了……墓地里那个人,很多事都变了。”
“看来文满是真对你上心了,这么久以前的事还告诉你……”俞南承硬挤出笑容,转换了话题,左手快速的腾出来在自己下巴上蹭了一下。
“……就是墓地里那个人,”俞南承还是说出来了,这些话这么多年他没同别人一起说过,现在遇见了这么像的人,他忽然产生了些错觉,也许这个人能理解他。
闻曦听罢瞥了俞南承一眼;“他抢了你什么?”
“就是闲聊而已……”闻曦敷衍道,接着他瞥了俞南承一眼,竟看到他眼里有闪光,他哭了?他也感觉悲伤?
“啊……?文满这么跟你说的?”俞南承面露意外之色;“葬礼是我办的啊,他父母姐姐都不在,还是我抱着他的照片去的墓地,墓地也是我买的。”
闻曦痛苦的闭上眼睛,慢慢的吁气,他那一大家子,整整齐齐的一大家子,最后却是死的死,疯的疯,跑的跑……俞南承你可真有能耐。
“没有,断断续续吃的,时轻时重,”俞南承似乎没听出问题,还从旁边的手扣里掏出一个药盒给闻曦看;“随身带着。”
“你不怨他,那为什么让外人给他办葬礼,还是个外人给他买的墓地!”
别人的……老毛病了。”
“啊……?”闻曦听罢一簇眉,文满不是说……葬礼和墓地都是他买的吗?到底是谁买的……
“文满……应该跟你说了我干的那些破事吧,所以你刚看见我,会表现的害怕。”
“你们俩都姓俞,不会是兄弟关系吧?”闻曦心里逐渐带了气,声音也止不住的拔高。
闻曦赶紧别过头不去看他,曾经的事被俞南承的几句话全挑起来,好的坏的裹挟在一起,扰的他心绪起伏,一股一股的酸楚海浪一样往上涌,简直要把他的眼泪催逼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