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幼金笑了笑:“只是嘴馋想吃鱼而已,你又想哪儿去了。你不是还有事么,忙去吧,灶上不用你管了。”
陈令安听林氏说完,未免觉得骇人听闻,想了想点头劝慰林氏:“母亲放心,我定帮您办妥。不过您也该信着二郎才是,他岂是孟浪之人,许真如那道士所说。”
那人当日的话幼金入了耳,却愈发觉得若让他主动放自己回永安有些渺茫。只一点,她算是想通,其实若她真离开京师,依着那人的心思,也不会真就灭了她全家罢。
但王婆可不想害了幼金,本想着不应,还是幼金拉了她偷偷道:“这哪有人银钱不赚尽往外推的道理,左右又不费什么事。”
前世他出了意外,这府中爵位归谁自不用多说。
娘子尚年轻着,总归还是要得个子嗣傍身的好。
可不说这国公府,就是他自己的私产也够她挥霍几辈子了。
陈元卿默默想着,等这念头过了又觉不妥。他的私产别说她,就是府中未来主母也没那个资格握在手中。
王婆如今可是真佩服她家娘子了,也就是跟着她,自己才能过得这般的好日子。
她取了块碎银子用香纸裹好交给王婆子,王婆子接来直抹着泪:“哎,娘子,您给老婆子这钱作甚。老婆子放在身上也无用,这么大岁数,说句不中听的,老婆子无儿无女,等哪日做不动了,您将我搁街头便是,还省了副棺木。”
凭心而论,陈元卿这人虽自负,瞧不上他这庶兄,却还是个护犊子的。他再狠,也从没想着对齐圭那样,要了家中兄弟的性命。
正月十五元夕节陈元卿休沐在家,待暮色已至,他方让郑或备车准备出门,他有近二十日未去麦秸巷。
丫鬟婆子站满花厅,四周觥筹交错,陈元卫在家中赋闲一年又因喝酒惹得夫妻不睦,倒乖觉许多:“二郎,还烦你在官家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
却没想到因这衣裳差点儿捅出大篓子。
幼金打开一瞧倒有不少铜板,她摊开数了数,恰好十八枚。
幼金在京师已呆了一年多,她今年连鱼都腌了,去年还嫌弃价贵想等着回永安去吃的。
除却那人,幼金想不到别的,该是他三日前来时放的。
但男人毕竟再没像先前那般觉得自己疯癫,反勉强扯唇笑了笑。
“也是姚相公看得起婆子我,才让我帮他缝几身新衣裳。”王婆子心知姚修有些别的意思才寻到她这儿。
去年除夜之时陈元卿逾矩出府,这样的事决计不能再出现第二回。
这国公府里内三子一女,都说她行事会遭人诟病,可端看她兄弟们,又见着谁把“礼”字贴脑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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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上说得好听,却暗觉好笑。好男风?没看出来陈二郎平日里端得道貌岸然,竟这这般放浪,连母亲都给惊动了。
陈元卿瞥了他眼未说话。
王婆一拍大腿叹道:“娘子,您知我试探您,却不知我为何试探你。”
就你办合适,上次唤郑或来说话,我这儿的人如今都叫他给防着。你看这府里其他哪个没有私心,万一害了二郎倒不好。”
陈元卿将手中屠苏酒一饮而尽,对陈元卫道:“大哥以后自当慎行才是。”
她应得坦然,反显得王婆多想。
好在陈元卿并没那意思。
她刚才吃了酒想着要给王婆子备些压惊钱,才去翻自己放碎银子的匣子,却未想到里面多了个荷包,沉甸甸的。
若她在这府中,定不愿意和母亲她们玩关扑的,她把银钱看得多重呐,夜夜枕在身下才安心,哪愿意往外掏。
府中今年又比往日热闹些,女眷那处添了一桌才坐下,陈令安母子三人还有陈元印新纳的那妾室,据说已有了两月身孕。
王婆有些猜到她的心思,与她道:“娘子可是想家,我看大人对您看重,您若跟他提了,他断不会置之不理。”
郑或心惊胆战跟在陈元卿身后,就怕他再心血来潮令自己去备马,老夫人那儿,如今可是派人盯着呢。
“婆婆不用说这话,我给你养老。”幼金拨了拨炭火,重新坐下,“你我之间处了这么久,何必试探我。”
陶幼金正半跪在踏板上数铜板。
幼金看她,忽笑道:“这过节的,婆婆说什么话,你就别为我乱操心了。”
未应,也没一口回绝了,陈元卫摸不清他的意图。
不就因为她是妇人么。像她亲娘一般困在后宅郁郁而终,或像母亲这样步步为营,她断然不愿的。
他却已起身更衣去了,好生无趣,陈元卿连敷衍也懒得敷衍。
陈元卿坐在箬山院时,外面爆竹声已响起,亮如白昼,他望着院外愣怔了瞬,这除夜里头也不知那妇人在做什么。
不想就在门外遇到了陈令安,她笑盈盈地站在轿子旁,倒像是特意在
她都死过一次的人,那人死后就什么都没了,往哪儿葬还不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