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吧，明日我回得晚，你隔两天再来。”陈元卿问他几句方道。
她一个妇人，画出这样的东西，也未免太离经叛道，叫人诟病了。
幼金将画都收好，才对王婆道：“婆婆你不晓得，这画价贵呢，一张便是一两银。”
太学生们谁没听过陈元卿的名，私下跑到陈元印跟头来求字的不知凡几。
陈元卿压根未将陈元印小儿举止放在心上，陈元印年后刚十四，又能有什么大事。
－
陈元印站在案旁大气都不敢出，二哥一脸肃穆坐着，可比国子监里头的学正要威慑许多，若他去授课，该没人再插科打诨。
男人半裸着身子卧在花丛中，妇人额间汗珠滚落，衣衫尽除坐在男人腰间。胸前对奶儿、腿缝根阳具都分毫不落地画了出来，男人左边肩胛还留下了圈不浅的牙印子。
陈元印闻言松了口气，给陈元卿福礼后便要退出去，人已走至门处，扭头去看陈元卿：“二哥……”
陈元卿的确不是什么大善人。
陈元印细想想人又跑了，还是算了，这事他要是拿来问二哥，二哥如何答不知，自己一顿家法定免不了。
也不知道陈元卿如何哄骗欺瞒林氏，林氏倒暂将他的事情放了放，一心要先替陈令安另寻个夫婿。
“婆婆莫动，可别把我这纸踩着！”幼金进屋恰看到，忙走过来将画捡起，“我指着它们换银子呢。”
陈令安骤然沉了脸，丁点话都没问出来，反无端让自己窝火大半日。
头回觉得心惊胆战，这话要传到国公爷耳朵里还不直接将她们给杖杀了，无端咒死可不是闹着玩。
但凡张眼睛的都能瞧出来，娘子去这画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幼金倒有几分喜欢姚修那书生，别看他似不怎么着调，说话也颠三倒四，可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能接了这活计。
他待陈元印虽严厉，然却是为了他好，这庶子终究要从府里搬出去，若陈元印自己不立起来，以后谁也帮不了他。
册子三四十面，那便是好几十两银子。
这没多久八月十五便是秋闱。陈元卿如今在礼部，礼部仍旧是顾徽主事，此人文风华丽，乃翰林学士出身，若不出意外，秋闱过后的省试当还由他担任主考官。
陈元卿“嗯”声。
人讲：“我是个寡妇，家中夫主去了遂搬到这里。”
幼金不缺银钱的，那国公爷对娘子并不吝啬，娘子更不是奢靡的性子，连菜钱都舍不得多花。
陈元卿换了身常服，纱帽、革带皆穿戴好方从国公府往顾府去。
“夭寿哦！”王婆惊呼声，纸都给吓掉。
一副欲言又止，似有话要说的样子。
那天她给娘子收拾桌案，她花样子留着忘收起来，王婆虽不识字，可至这个年岁，什么花样子没见过。
依着他往日，他那天离去时心中郁气难消，还真不知道会做出甚事情。要人人都如陶幼金这般放肆，城外还不知要添多少坟头。
非但未做，倒真像是要将这娘子给扔在宅子外面，不作接进府的打算。
当日姚修将东西落在巷子里让幼金瞧见，幼金可是面不改色的。
“娘……子，这如何……使得。”王婆话都说不清，磕磕绊绊道，“这画……”
幼金不说话，心中忖道：“依着那人反复的脾气，怕他给的银子捏在手里数年才能花得心安理得，万一他翻脸，自己岂不是真就要走了上辈子的老路。”
明日刘家宴饮，礼部几位大人皆在受邀之列。
刘府便在东水门玉堂巷附近，车夫不知就里驶入通宣巷时，郑或心中咯噔，忙低声呵斥道：“如何从这里，走录事巷。”
这点可不如幼金及姚修。
可这一回陈元卿毕竟什么都未做。
而姚修呢，幼金寻上门来说明来意，他也不过拊掌大笑：“我没有看错，娘子果真是个妙人。”
宣德八年省试，陈元卿由他评为“省元”，只后来嘉佑帝为避嫌，以告天下他待“仕庶”公允之心，方特意点了他人。
陈元卿看着她淡淡道：“你顾好自己的事便罢，若闹出旁的事，我可不会再管。”
－
转瞬已经入了夏。
男人坐在案前揉了揉眉心，心中很快计较起别的事来。
陈令安让林氏逼得叫苦不迭，跑到陈元卿跟前：“你倒是乖觉，如何哄得母亲松口？倒将我害苦。”
娘子胆子大呢，王婆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这样的妇人。
只这次数多后，王婆听着见怪不怪了都。
王婆听闻咋舌：“可是娘子，您身上不是有银子？”
近来国公爷暇时多，常呆在府中，频繁把陈元印叫去箬山院频繁抽空查他的功课，使得陈元印暗自叫苦不迭。
然而却来不及，陈元卿已然掀开
车夫连连告罪：“小的这就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