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心有灵犀么?直到那两个代表着妖孽级奇葩趣味的迭声字随着屏幕的熄灭完全消失,可依的心跳也没能完全恢复正常节奏,是忽然炸响的电话铃声拉回了她的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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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雁姐……」
声音怎么还打颤儿了,真是……程归雁原本爽脆动听的声音明显是故意压低的:「你俩的生日礼物准备好了么?」
「干嘛呀?过个生日跟做贼似的。」
可依瞥了一眼那个揪心的方向,离开座位,来到走廊上,深呼吸过后尽量让声音变得轻快。
十来年了,这个家从未正经给谁过过生日。
今儿终于有人想着替老爷子操持,做女儿的没有不积极配合的道理。
然而,真正让她倍感意义重大的不是庆祝寿诞本身,而是时隔多年,终于又有了一个热心主持祭祀礼仪的当家人。
「我这不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嘛!」
程当家明显一时还做不到那么理直气壮。
可依毫不客气的掐住她的七寸:「给谁惊喜呀?」
「你爸爸呗!」
对方的音调又低了半格。
可依怎么可能轻易饶她:「我爸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是我老师怎么了?」
对方到底不是善茬儿,揣起明白装煳涂。
「老师?说错个字儿吧?」
可依姑娘身子里鼓荡了一早上的热血彷佛听到了冲锋号,银牙一咬无良的笑了,「我听说,有人都开始备孕生宝宝了,怎么,连个老公都还叫不出口么?」
不出所料,对面立时哑了火,几乎能听到逐渐升温的咻咻气喘,压了好几秒钟才撑起慢条斯理的声线:「要叫也轮不到你听,挑三拣四的,你又是我什么人啊?」
这个醒提得有些鲁莽,少了些玩笑的轻松,却让可依的心软了下来:「哼!爱叫不叫,又不是给我生宝宝!」
程归雁似也不想继续跟她胡搅蛮缠:「说正经的,我想多请几个人来家里热闹热闹……就咱们几个太冷清了。」
「好啊!你想请谁啊?我的雁姐小后妈!」
这个乖巧到无以复加的称呼直接把程归雁给逗得忍俊不禁,隔着听筒都能嗅到她心花怒放的芝兰馨香:「我叫了莫黎,那天也跟婧婧打过招呼了,你们在一块儿吧,再替我叫一声呗?」
刚想爽快应答,一条虫子钻了出来,丝痒丝痒的问:「那——是只叫她一个呢,召唤作者吴起霸气柳伞巫妖气,还是连她家那口子也叫上?」
这下对面好像真被问住了,沉默半晌才吐出两个心猿意马的汉字,然后挂断了电话。
「……随你。」
举着手机站在走廊里,可依姑娘的小心脏今天是注定要超负荷运转了。
她当然不好意思答应,可也没拒绝……随你?咋想的?这样的疑问,在可依的脑袋里一圈儿一圈儿的转,她却并未急着追寻一个明确的答案。
几乎所有的思绪都张牙舞爪的飞速生长,越过那一把清丽爽脆的喉音,爬向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最早的一顶绿帽子,他是被迫戴上的,现在居然戴上了瘾,越戴还TM越来劲了!这样的男人到底有多珍惜,压根儿没有数据支持。
不过,自己家里就有一头资历颇深的老前辈,确实是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要证据,她拿不出,可是相信两个字从来不需要证据,县太爷都不靠那玩意儿断案。
自打那天被大奶妖孽提了个醒儿,这么多年所有的不合常理就都说得通了——一个失去性能力的宠妻狂魔献祭了自己的得意弟子。
这背后的苦心孤诣酸爽纠结,虽然被一并收藏进了那个幸福的女人最最光彩夺目的年华里,不为人所知,谁成想机缘凑巧,在另一个陷入魔怔的男人深邃的眼眶里,竟闪动着异曲同工的一道绿光。
可依无从得知它是否来自艰难的灵魂博弈抑或内心挣扎,却并不妨碍自己为之感怀莫名。
原来,那里面并非只有怅然若失的酸苦无奈,更藏着远未熄灭的热情和珍惜。
一个老的曾经为爱成全心甘情愿是吧?一个小的正值义无反顾敢为人先是吧?那么,还有一个不老不小沉吟至今的呢?小后妈啊小后妈!生日聚会张罗得挺热闹,身为一个极品妖孽,要把这三个家伙都安排到一张桌子上,你当如何自处?不要说别的,就凭那天有人说过的话:某与某之间不必说出口,就不是怎么分蛋糕这样小升初算数应用题啦!究竟是不必,还是不能?不说的那个字,到底又是什么?如果回到欢天喜地的订婚礼上,没接到那个煞风景的电话之前,这样的问题对可依姑娘来说,只有一个答案。
然而现在,一步一步的踱回办公区,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儿,脚底下像踩着婀娜蛊惑的弹簧,她却在釉面反光的地砖上看到曹阿蛮的诗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诶诶诶,那丫头,走路怎么不看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