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东西总是急躁,从前读书时候就是这样。
她一生气,孟赤道才察觉自己说过头了,回头看着溪曦:她怎么了。
你一个女人,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服务站除了加油站,还有一些小吃的铺面。
正在大杀四方的冯老爷子一听外孙来了,还不信,以为是对家为了赢棋耍的诈。
对于他的殷勤,先不论喜好如何,大多时候她都是拒绝的。
等溪曦从洗手间出来,她早在服务大厅大快朵颐,吃得那叫一个欢快。
不知动了什么关系,将曲市冠上了酒乡的名号,成了申遗后备军,这才拦了下来。
孟赤道觉得这才是女孩子的正确打开方式。
上了年纪,最奢望的就是这一份天伦之乐吧。
溪曦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姥爷,还是一样精神,顿时乐了:姥爷,姥姥,我想你们了。
溪曦指了路,车子直接开到了姥爷家。
我不饿。溪曦摇了摇头。
前几年市政府有意收拢这片老区,拆迁翻新。
红油抄手是香,却油腻非常。
两人回到车上。
他越说越离谱了,方知然被怼得没了胃口,小脸一皱就要发作。
方知然瘪瘪嘴,懒得和他计较。
我才懒得管你,以后谁娶了你可惨了,看着眉清目秀的,整个一邋遢大王啊。
外孙一句甜嘴儿,冯老爷子跟吃了蜜似的,张罗着要下馆子吃饭。
徒留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孟蠢蠢。
溪曦在后头喊,方知然听见了,脚步更是快了几步。
说归说,还是差人跑去告知了。
溪曦喜欢曲市的人情味,邻里间处了几十年,知根知底,毫不吝啬,无论是食材,还是情谊。
看着来人神色认真的模样,这才当了真。
方知然本就憋着一口气,再听到如此刺耳的话,摔了碗筷就走了。
今儿个孩子们没打招呼就来了,菜确实买少了。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噎着了。
孟赤道眼疾手快,一个转身跳到三步开外,正瞧见溪曦回来了,换了副狗腿的面容迎上去。
家里没人,邻居说老爷子不是在下棋,就是去喝茶了。
途径服务站,他停下来加油,也借口休息。
哎,你不吃啦。
边上是一边数落她,一边嫌弃她的孟赤道。
溪曦甩下这句话,就追着方知然的脚步去了。
最后还是被溪曦好一顿劝说,才留在家里。
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冯老爷子中气十足,听着怪吓人的,下一句是:老太婆,来了三个娃娃,你今天菜买少了。
急冲冲吃了那么些油腻的,又快步走了这大段路,此刻的方知然,脸色胀红,无精打采的。
她想去又不敢去的原因,这也是其中之一。
回到院里,几个孩子正欢天喜地围着水缸找锦鲤,看到朝气蓬勃的他们,老两口乐得皱纹都飞了。
到达曲市,已是夕阳西下了。
欠揍的孟赤道仗着大长腿早一步在车上等着了。
路过中心花园的时候,顺道将正在排练广场舞的老太婆一并叫回了家。
要你管。方知然满口油光,反驳得毫不含糊。
撇了棋局,摆摆手连忙认输,举着烟斗,拄着拐杖就往家里奔。
这话狠了。
习惯他拿我与你比较,永远天差地别的的每一回。
喂。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好不容易追上了她:你等等我呀。
后来还是跟邻里借的食材,才算是凑合了这一桌子佳肴。
方知然还没从刚才的生气里抽身,被拉住了也不说话,只是原地杵着。
只是之一。
老两口平时吃的简朴,大鱼大肉胆固醇高,他们也不好这一口。
方知然凉凉一笑,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早习惯了。
他这么卑微,真是碍眼。
孟赤道那个人,出了名的口无遮拦,你和他一般见识?
孟赤道细皮嫩肉的,头一回当长途司机,苦不堪言。
转头又损了埋头苦吃的人几句: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在孟赤道和方知然之间,溪曦更多的身份,是说客。
孟赤道,你个笨蛋。
知然
方知然不拘小节,鲍参翅肚能吃,路边撸串也爱。
住这片的老人居多,年轻人都想着拆,老一辈却念着旧,来来回回协调不下来。
大约是方知然吃得香,他习惯性问溪曦,因人而异这件事,孟赤道做得很好。
你饿不饿,这里的红油抄手看着不错。
来地造访,怕是会吓到长辈。
剩下的一个小时路程里,车内相对安静如鸡,连电台调频都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