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走近两步,走到薛澜身边,捏了捏薛澜掌心。
往常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只开了不到二十分钟,等出了电梯输入指纹打开门的那一刻,时间还不到十点半。
嘿,凌女士登时眉一竖:“你个王八犊子,几天不见翅膀硬了?敢这么跟你老娘说话!”
“使不得使不得。”是他亲妈的声音,他听了三十多年,绝不会听错,“这都是你的宝贝,阿姨怎么好意思要呢?”
“......”短暂的沉默过后,凌女士咳了一声,他则差点笑出声。
凌女士大概没料到他是这个态度,张张嘴,竟然没说出话来。
好精彩的介绍,凌女士和薛澜齐齐沉默了:“......”
他:“......”
他被问得一顿:“......三十二。”
凌女士哦一声,拿眼角睨他一眼,开始阴阳怪气:“那敢问程总,您今年贵庚啊?”
还是保龄球先发现他回来了,汪汪汪汪冲着他就跑了过来,拼命咬他裤腿,好像是在给他报信——太后娘娘找上门啦!
“哼。”凌女士冲他甩了个冷哼,手搁着交叠的膝盖上,贵妇做派十足,“我问你,这孩子今年多大了?”
听不下去了,他往前走了两步,有些无奈地看着凌女士,喊了声:“妈。”
“嗯。”他觉得薛澜好可爱,伸手摸摸脑袋,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妈,凌素英,省艺术剧团的一枝花。”
他没说话,等他妈先进了阳台,才摸了摸薛澜的脸:“紧张吗?这么快就见家长了?”
他:“......”
凌女士的笑容一顿,鼻子眼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过身沙发上一坐,总裁夫人的架势立马就起来了。
“呃。”薛澜被问得一滞。
“......”他怎么说话了,女人,这不是鸡蛋里边挑骨头吗。
薛澜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都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说,凌阿姨是你妈?”
“说什么?”他反问了句,“您不是都知道了吗?”
“......”他顿在门口,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笑了声,也没再说什么,松开薛澜的手,往阳台去了。
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他想到今天早上出门时接到的太后娘娘的电话,心里这才转过弯来——他说凌女士怎么突然关心起儿子工作忙不忙今天都要做什么了,感情是在打探敌情啊!
凌女士又哦一声,啧道:“这三十二减去二十二,等于几啊?”
凌女士的眼神立刻盯过来,他也没松手,薛澜似乎已经完全呆了,先看看他,又看看凌女士,最后折回来再看他,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大大得,张开嘴,用一种怀疑人生的语气道:“妈?”
他没看薛澜,目光只落在了凌女士身上——妈,您这穿的是什么?您的真丝长裙呢?您的定制包包呢?还有您这脸,不是说不化妆不能出门吗,今个儿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董太太不要形象了?
凌女士呵呵呵呵呵呵:“挺帅一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吗?”
说着,他又和凌女士道:“妈,这是薛澜,你儿子的宝贝。”
这气氛,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快赶上原配上门抓小三了。
“别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看着凌女士,话说得直白,“您进门应该已经十多分钟了,想知道什么,应该都有答案了吧。”
见是他回来了,薛澜一怔:“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门一开,他不等往里走,就听见了薛澜的笑声:“阿姨您要是喜欢,这两盆就送给您了。”
听见狗叫声,薛澜和凌女士才发现门口站了个人,从阳台前后走出来看。
薛澜一脸“你能不能正经点”的表情,看着他,撇了撇嘴。
“去开车。”他立刻做了决定,让杨潇先去开车后,折回会议室终止了会议,并让沈依迪推掉了中午的饭局,火急火燎出了公司就往南山苑赶。
凌女士也在看他,眼神里先飞出来一把针,再泼出来一盆冰,看了半晌,笑呵呵转脸问薛澜道:“小薛,这是哪位啊?”
他心说您这是明知故问吧,无奈答:“二十二。”
薛澜已经回过神来,明白刚才的“苦命阿姨寻儿记”其实就是他妈编出来骗小孩的,拉拉他的手,欲言又止。
阳台上日光正好,凌女士往长椅上一坐,看着薛澜养的十好几盆多肉,半个好脸也不给他,冷冰冰道:“说说吧。”
他:“......”
急:“章公子给沈姐打的电话,说是在南山苑看到了您母亲,看方向,就是直奔您那里去的。”
这什么大胆发言,薛澜被吓到了:“......”
好一会儿过去,他妈才抬着下巴起了身,朝他看一眼:“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