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改编感动得不行。
尼尔安静地听着故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仿佛自己之前一直待在一个雾蒙蒙的罩子里,透过罩子倒是能看到外面,只是恍惚得只能瞧见个影儿。
而那个罩子现在突然打开了,周围那些原本看不清的东西如今都了然可见,外面的空气也涌了进来,有点冷,但是不令人讨厌。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明朗的痛感。
其实他之前也不是时时处于崩溃的状态,更多的时间里反而是没有什么情感起伏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饮水机前等水接满的那几秒一样,只是纯粹地看着水位在上升,没在想什么。
也尝不大出食物甜不甜,体会不到太阳晒不晒,其实就连痛苦也是被削弱了几分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然而当错综复杂的知觉通过感官回归原位的时候,痛觉自然也是不甘落后的。
“嘶……”尼尔抽回腿,蜷缩进被子里,“不按了。”
伊格纳茨本来也给人鱼拉伸得差不多了,也就没在坚持,掖了掖被角,“行,那睡吧。”
“可是我腿疼。”尼尔自己都觉得有点搅皮赖。
“那你想怎么办啊,小威廉。”伊格纳茨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能是因为哈气打得太多了,眼角都是红的。
尼尔的床很宽敞,伊格纳茨就缩成一个团待在床尾,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没事,你也别回房间了,就在这睡吧。”
也不知道伊格纳茨是听进去没听进去,尼尔给他盖上被子,关灯,然后把系统的病症关上,走着出了房间。
关门的时候,还故意得碰出了点声响。
电动轮椅的扶手在房间里幽幽地发着光。
黑暗中看似熟睡的伊格纳茨蓦地睁开眼。
第七世界第七章
“看你这意思,是心结解开了?”
其实治疗师也挺不容易的,尼尔起码待在世界里还有点事情做(攻略伊格纳茨),他可是闲人一个。
你说给尼尔进行心理辅导吧,他水平不够;出去游山玩水吧,他又不敢。
每天接触的人里,只有尼尔和伊格纳茨两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剩下的都是NPC。
倒不是说NPC设计得不逼真,只是心里到底是有点隔阂。
跟NPC聊感情,对方要是一副完全不理解的样子,那这话题就聊不下去;可是对方要是表现出来我懂你,并且真的让你感觉情感上确有共鸣的话,又觉得——
你个NPC懂个屁。
就这样迷失了几天之后,治疗师突然特别能理解尼尔那种痛苦无人能诉说感受了,同时觉得自己的心理状态也快出问题了。
“如果我说,有个人曾经在你的胸口捅了一刀,可这之后他又对你挺好的,你会怎样?”
治疗师脸上维持着友善的微笑,“我会一把拉住他拿着创可贴的手,把他整个人按在地上疯狂地摩擦。”
“也是,”尼尔浅笑,“可如果你就是想继续和他好呢。”
“那就接着好呗,”治疗师打着长长的哈气,“现在想做就能做的事情不多了,只要那是你真的想做的,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会觉得你很下贱吗?”
“下贱?”治疗师哈气打到一般戛然而止,“不至于吧。”
“或许对方捅你那一刀,就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你,他厌烦你憎恶你,甚至不惜用这种方式伤害你。这时候你感到受伤了离开了也便罢了,若你舔着脸不离开,还自作多情地去原谅对方,难道不下贱么?”
治疗师皱眉。
虽然说着什么捅刀不捅刀的,但是明显现在在聊复发的问题。
治疗师一直觉得何哲是因为家庭方面受到刺激,毕竟从时间上看,何哲是在他父亲去世之后复发的。
治疗师之前也质疑过这种推测是否合理,毕竟何哲的父亲真的是坚持不懈地给何哲带来不好的影响。
而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何哲应该一早就适应了这种坚持不懈,甚至后面对于家庭中的种种已经淡然了,理论上构不成一个复发契机。
不过心理上的东西很难说,外加上治疗师也没有找到其他的刺激源,所以就姑且把何哲的复发归咎于家庭原因。
如果问题真的出现在终文光的身上,那问题就复杂了。
可是治疗师又真的想不出除了终文光之外,谁还能胜任这捅完刀又对他好的角色。
据他的观察,与其说何哲和终文光的感情出现过很大问题,到不如说何哲单方面认为两个人的感情出现过很大的问题。
只是这种事情只有一方在场怎么也说不清,治疗师决定不再深入探讨这个问题。
“我到宁愿相信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对于我厌烦的人,我是不会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
治疗师见尼尔没什么反应,遂补刀,“毕竟给厌烦的人甜枣这个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