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穿着这件旗袍,真好看。”
二楼的主卧里,蔺涟漪正身穿一件白色的蕾丝衬裙,在炽白的灯光照射下,犹若腰如柳、脸似莲的白玉美人。
她坐在软床的一侧,手掌搭在蔺晏清被旗袍收得极贴身的腰际,抿着嘴笑了起来。
柔亮的黑色长发散了下来,顺滑地披在身上,显得越发温婉动人。
对比之下,蔺晏清的身体动作就显得有些僵硬了——自从他穿上这套衣服起,就从未舒展开来。
在学生眼里永远是霞姿月韵,神清骨秀的蔺先生,此刻局促地低下了头。
先是颇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又万分缥缈地转向一旁的瓷砖地板,仿佛自己和自己身上这套衣服的存在感会就此弱化。
手指摸着桑蚕丝的柔滑料子和金线绕的花扣,涟漪抬起头来,眸光触及到蔺先生一贯清微淡远的脸色正悄然泛红,又浅浅地笑起来说:“先生,真是好看。”
蔺太太一连说了两句“好看”,这终于让蔺晏清有些忍不住,提起目光巡回到她的脸上,寻找着她脸上与话语不符的、否定的迹象。
却是没有寻到——她笑意盈盈,像是真的觉得他这么穿好看。
这暗红色的真丝旗袍,红黑双色的绲边,和大片的花朵图案,蔺晏清润透的瞳眸微微颤动,她是认真的吗?
蔺先生不想被她当作是默认了,只得低声反驳她:“哪里好看了,这衣服……“
真丝轻薄飘逸又带着天然的凉感,在涟漪贴着腰身而不断往下的摩挲中,丝滑的凉意擦蹭停留在肌肤上,继而裹满全身。
“嗯?”他简直难以适应这种触觉体验,连说话都有些打颤。
蔺先生抬手想要制止住涟漪继续往下抚摸,自己的手指却先蹭过细腻柔软的面料,指节顿时僵硬地蜷缩起来,声音更低了:”简直……”
音声传达到一半便难以为继,涟漪只好扬起了脸,示意她没有听明白:“简直什么?”
蔺太太想了想,可能是她这样坐着,本就不太方便听清蔺先生说话。于是干脆站了起来,直接赤脚踩在了床上。
虽是对于能摆脱抚弄而感到心下释然,但蔺晏清眼看着涟漪试图摇摇晃晃地站在床上,还是稍显忧心地叹了口气。
索性伸出双手托住她的小臂,仪范清冷地帮助她在软床上维持平衡。
他踟蹰了一会儿,微敛过眉眼说道:“……有伤风化。”故作镇静的面容上,羞色一闪而过,“而且,这是女子的衣服。你让我穿……这不合规矩。”
“我知道啊。”涟漪点头答应着,撑着蔺晏清的手在床上站稳了,展颜一笑,“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是先生你说,我开心就好了,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在乎规矩的。”
蔺晏清没想到还能被自己说的这句话作茧自缚,盯着涟漪诧异了一会儿:“我的意思是……是让你……不是说……”
他张了张唇,反复停顿了好几次,却没有能说出什么辩驳的话来:“罢了。”
因为蔺晏清忽然意识到,他已经穿上了这件旗袍,再去争论“该不该穿旗袍“这件事也没有什么意义。
何况涟漪说的也不完全是错的,他确实是说过“想做什么都可以”,想来让他穿旗袍这件事,也是包含在这里面的。
虽然蔺晏清不明白这有什么意思,但他也说不下去什么重话。
最终只能面生红晕,迟疑地开口问道:“你让我穿……这件旗袍,那……衬裤呢?“
“衬裤?“涟漪眨了下眼,这时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蔺先生垂至脚踝的长裙摆和赤着的足,略显疑惑,”我不是配了丝袜和高跟皮鞋么?先生没有看到吗?“
谈及这件事,蔺晏清一直努力压抑着的神态变得更为羞恼,他心情复杂地颤声:“怜儿,这件旗袍的开叉,都开到大腿了!“
涟漪只能糯糯地回道:“可是,我听其他太太们说,只穿丝袜是现在最流行的啊。”
她对着蔺先生好生宽慰道:“只在家里穿穿罢了,不是乔其纱和蕾丝那种料子……有没有衬裤衬裙,也没有关系的……”
她不说这些还好,这么一说,却眼见得蔺晏清的脸色越来越有充血的趋势。
为了转移注意力,涟漪果断伸手握住了蔺晏清的手掌,将两人交叠的手举起来至他的肩头。
拉着蔺先生,让他绕着自个儿,原地转了一个圈儿。
蔺先生只来得及发出了个“嗯?”的疑惑,身体已经被带动起来了。
那两片开到了膝上两寸,垂至脚踝的长裙摆旋了起来,露出两条赤裸笔直的修长小腿。
他的肌肤是象牙色里掺了暖白,温润中又带着通透,竟似比玉石还要白嫩炫目。
涟漪也讶异了一下:“所以,先生没有穿丝袜吗?那也就是说……什么也没有……?”
她自言自语着,干脆半俯下身,扭开了两粒位于那件旗袍右侧的,从大腿旁一直到领口的嵌丝硬花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