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地僵在半空。
“谢谢……我没事,自己来就好……”夏棉哑声解释道,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别人的好意受伤。
淡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林岑朗看着夏棉自己慢慢站起来,神色晦暗不明。
Cindy笑笑,“原来是你在烤蛋糕啊,手真巧闻着也好闻。”
夏棉忍着呕吐和眩晕的感觉,把刀冲洗擦干净,“谢谢,但是这个我做得太甜了,就不请你们吃了。”
也能这样好好说话么。
林岑朗淡淡地撞开身后的几个人,“放下东西,出来。”
反应再迟钝,这群人也该感觉到林岑朗和夏棉之间的关系很古怪了,来之前他们都以为肯定是某个得宠的红人或者正在热恋的对象,毕竟能把他们这种平时明星御用的造型团队都请来家里,应该是个分量不轻的人物,没想到,没见到半点暧昧的火花和旖旎的气氛,硬邦邦冷冰冰得动一动能嘎巴嘎巴碎成冰碴子。
夏棉默不作声地跟在人后面去了客厅,这里已经被一排排五颜六色的华服堆满了,从地面下升上来的长桌摆满了各种化妆工具和化妆品,一个穿着过于时尚的男人站在化妆镜前冲夏棉热情地打招呼招手,“弟弟,咱们先来做妆发。”
夏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防御抗拒姿态开到满级,他僵硬地搜寻林岑朗的身影,想问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林岑朗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拿着镜子欣赏自己一周前新打的眉骨钉,暗黑色的圆钉在左侧眉峰上一上一下,映衬得那眉眼更加凌厉张扬,邪气四溢。“去做造型,今晚跟我出席一个宴会。”去给某些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夏棉不明白,他把他看做器物看做药品也就算了,现在又要把他牵出去溜溜,当做什么?供人取笑玩乐的一条狗吗?
“你请别人去吧,我这个样子,就不出去丢人现眼了,当然,要丢也是丢你的。”夏棉抬脚往储物室走,凌空飞过来一个硬物重重地砸在他的背上,瞬间五脏六腑都被磕得钻心地疼。
红木方镜磕在地上,噼里啪啦四分五裂。就像夏棉的身体一样。
“别让我说第二遍。”满是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忙忙碌碌的人都吓呆了,铺开来的焰硝味让他们极其难受,知道林岑朗这是动怒了,Henry惯会看人脸色,一把拉过夏棉就按在了化妆镜前,“宝贝,咱们听话,先化妆,啊。哥保证把你打扮得艳压群芳。”
夏棉僵硬地坐在那里,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他觉得自己好像又溺水了,意识模糊,无法呼吸,只有恐惧越来越强悍。
Henry也察觉到了他的僵硬和难看的脸色,一个劲儿地给他讲笑话聊天,一双舌灿莲花的嘴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夏棉通通没有听到,他能感知到的只是自己满身的蛆虫已经爬满了那个化妆师的身体,还在不断蔓延,蠕动着爬向其他人其他地方去。
好在Henry不愧是拿过多项大奖多位顶级明星御用的化妆师,这死气沉沉惨白无光的脸色被他硬生生画出了几分红润气色。
夏棉仿佛做了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造型师来来回回折腾十几趟之后,给他定好了最后的造型。
Dior软呢米白色西装内搭黑色波点衬衫,配了条同款黑色波点丝巾刚好掩盖住勃颈上那条颜色浅淡的疤痕,胸口点缀了一枚施华洛世奇的白鹤造型的钻石胸针。
夏棉如今愈发清瘦,又没了活泼开朗的天真和孩子气,这样一套造型下来勾勒得他清冷又贵气,往那闲闲一站,就恍若仙风道骨的白鹤少年,遥立云端。
连造型师们也不由得赞不绝口,多拍了几张照片。
他们却不知道,笑起来的夏棉才是真正的翩若惊鸿流光溢彩。而不是如今从头到脚都裹在一层木乃伊一般的尸壳中的样子。
夏棉却看不出什么,他只觉得自己恍若打扮得油头粉面供人取笑消遣的过街老鼠,卖弄丑态,卖弄滑稽,贻笑大方。
林岑朗也做好了造型,他今晚的造型中规中矩,可能是日常穿这些东西穿多了也没什么太大感觉,只在胸口点缀了一款情侣款的丹顶鹤造型的胸针,听见那边人的唏嘘赞叹,忽地扭头过去,连他也不得不承认,着实有些惊艳。
可能有些人就是这样,长在小城,长在陋巷,但气质超凡脱俗,稍加修饰就是活脱脱的国色天香出水芙蓉。
“走吧。”林岑朗叫狗一样冲他勾勾手指。
夏棉没说什么,跟在他后面第一次踏出这道门,高档小区的公寓,电梯都富丽堂皇,夏棉缩在角落,盯着自己有生以来穿过的最昂贵最锃光瓦亮的皮鞋,电梯下行给他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失重感,若是电梯出故障自由落体,那感觉一定跟酣畅淋漓。
他闭了闭眼,又来了,这种念头。
再睁眼时,抬头,却在金色鸾镜里与林岑朗视线相撞,发现对方正在看他,不知道是什么眼神,总之从冰冷的金属面上反射而来,那感觉也是冰冷彻骨的。
他默不作声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