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正常涨工资了。偶尔会假装去艺术馆里逛一逛,和江雪墨聊聊天,旁敲侧击的问一些夏棉的近况。他得知了江雪墨在城北的一所高中念书,还有半年要毕业,他要上大学而夏棉要念高中,急着攒钱的地方多得是,打听到了自己外祖母是在那所高中毕业的,便撺掇着外祖母回馈母校成立了个奖学金,江雪墨品学兼优,按条件刚好入选。
只是突然有一天,他去展馆的时候,江雪墨问他工资的事情,谈云烨被逼问得无法,只好跟他说:“就当是借给你的,等你以后大学毕业工作了再慢慢还,助学贷和这个不一样么?”
江雪墨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道谢收下了。
“你准备考去哪儿?在哪个城市读书?”谈云烨问他。“温城没有大学吧。”
“阳城,阳大。”
“我记得你成绩很优秀啊,就去阳大?”谈云烨诧异道。
“你怎么知道我成绩的?”江雪墨同样诧异。
一时不察谈云烨说漏了嘴,打哈哈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忘记了?好了,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去阳大念书。”
江雪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在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这些,“因为阳城离这里很近,我有空的时候都能回来看看棉棉。”
“为什么不带他一起出去读书呢?别的城市也有高中可以念啊。”一起逃离那个家,逃离那个男人不好吗。这句话,谈云烨没有问出口。
江雪墨背靠在墙上,垂下眼睛时,那双弯弯的月牙眼显得很落寞,“出去或不出去,都一样的。”
一种悲戚又无可奈何的苍凉从江雪墨身上流露出来,将谈云烨感染。也是,那样一个父亲,怎么可能两个都放出去呢,即便放出去,他也找得上门,像是鬼影一般,阴魂不散。
他在温城待了半年,临过年的时候要回芸城,也许走了就不会再回去,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和夏棉道个别。
那天温城下了大雪,鹅毛碎纸片似的窸窸窣窣落个不停,积雪厚厚的一层,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银装素裹的样子,终于将这个割裂开来的城市装扮得浑然一体,好像再没有什么鸿沟与差距。
他在江雪墨的校门口靠着树等了很久,头发和羊绒大衣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校门口的车越来越多逐渐将路堵得滞塞不通,站在一群急切的家长中间,他显得格格不入。
他垂着眼,把玩那块被他折起来的卡通创可贴。
其实,他想去接夏棉的。这么大的雪,那40分钟的土路一定是泥泞不堪坑坑洼洼不知要走多久。但他知道,夏棉不会上车。
欢快的鱼群涌向各自的怀抱,直到路上的车都散得零零星星夏棉才背着个大包、提着个大包慢吞吞地走出来,见到他,似是惊喜又似是惊讶。
他招了招手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嗨,下雪了,听说你们放寒假,我来送你回家。”
江雪墨穿着件很单薄又过时的羽绒服,脸被冻得红彤彤的,还晶亮亮的,像那双眼睛一样,“你特意来接我?”
“朋友嘛,不是马上过年了吗,我也要回去了,走之前想跟你们道个别。”谈云烨接过他手上的包,“走吧。”
“奥,你要回去了啊”,江雪墨轻声道,落了半个步子跟在谈云烨身后,等到快要上车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事,赶忙道:“你等一下,我和我同学说一声,以往都是搭她家的车去公交车站的。”
江雪墨转身,谈云烨扯住他的书包带,“书包,先给我。”
江雪墨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把书包递给他,才匆匆去马路斜对面那边找同学了。
谈云烨把书包丢进车里,靠在门上等着他,看见江雪墨和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美艳的女同学说了两句,那女同学向他这边看过来,谈云烨友好地微笑点头招了招手,那女同学似是打量了他两眼,笑眯眯地跟江雪墨说了什么,江雪墨捂住了她的嘴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又说了两句,这才终于跑回来,上了车。
谈云烨翻出两双新手套递给他,踩下油门发动车,“提前送你俩的,新年礼物。挑一双你喜欢的戴上吧,车里有空调,你手凉冰冰的,一会儿发痒。”
过了很久,江雪墨才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谈云烨瞟了一眼,看他只是把玩,“怎么不戴?不喜欢?”
“喜欢的”,江雪墨道,“想让棉棉先挑。”
谈云烨翘了翘嘴角,“你这个哥哥对这个弟弟倒是很好。”
“因为棉棉很好”,江雪墨提起他,脸上的表情很柔软,“我有跟你说过我们两个小时候的事吗?”
谈云烨摇摇头,“只知道你们两个很亲。”
“你想听我说吗?”江雪墨轻声问。
“想,你说,我听着。”谈云烨温声道。
江雪墨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似是陷入了回忆,“我的亲生母亲是个beta,生下我以后,身体一直很不好,常年缠绵病榻,很少有精力照顾我,后来我八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了,一年以后,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