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就是在他十七岁那年去温城的外祖母家采风。
比之于其他家庭的孩子,谈云烨比较特别的一点是。从出生以来,他从没去上过一天学,从小到大完完全全接受的都是家庭教育。因为,在他父母眼里,学历和学校教育并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可能这是艺术家的天性,随性、自由、不拘泥。
谈家祖上世世代代从事都在艺术领域深耕细作,到了他父亲这,除了经营家里的古董行当,还偶尔在大学里做做艺术鉴赏课的客座教授,他母亲则是在整个星际都很有名的画家。
出生于这样的书香门第,在这样艺术气息浓厚的环境里耳濡目染,谈云烨自小被培养得博学文雅又自由浪漫,像那天上的白云似的,浮在天上不染纤尘。看着虚怀若谷谦虚温润,可那不过是文人特有的傲慢方式,对大多数事物彬彬有礼,却又没有什么能被他们放在眼里。
所以当他这朵白云有一天偶然傲慢地一瞥,发现地上也有同样皎洁无暇一尘不染的“云朵”时,他当然会惊讶会好奇会感兴趣。
而当他凑近看时,又发现比之于他这种生来无根的白云,从泥土里长出的棉絮才更加可贵。带着从泥土里来的柔韧劲和生命力,同时又拂去了泥土的肮脏和污淖。这是长在地上的白云,生机勃勃,有烟火又不食烟火,充满了张力。
谈云烨第一次见夏棉的时候,是个火烧云极为烂漫的傍晚,红光、橙光和暖橘色的光炽烈地燃烧着,广场上的白鸽优雅信步,起飞时像一朵朵雍容富态的珙桐花,乌烟瘴气的大城市里难见的景象,可对于谈云烨来说并没有什么稀罕,毕竟,他自小不知在多少地方采过风,对于这样的美景只觉得司空见惯、稀松平常,几个顽劣调皮的小孩在他周围好奇地转来转去叽叽喳喳嘻嘻哈哈,身后的喷泉都盖不住他们的吵闹声。而他只是撑着下巴漫无目的地望,一边在心里埋怨他母亲为什么要把他送到这种平庸无奇的小地方。
突然地,他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气,淡淡的并不浓郁,却有花的调性也有果的调性,闻着格外让人心旷神怡。
他远远张望了两下,想看看是哪个Omega阻隔贴都不贴就敢跑出来乱晃,可视线里的人都戴着。
就在他胡乱张望的时候,他听到了一段挺有意思的对话。
“就是你?”一个粗喇喇男声。
“腺体100,其他地方50。”一个青涩稚嫩的男声。
“你值这么多钱?”那个粗粝的男声又道。
“爱咬不咬,不咬我走了。”那个稚嫩的男声回道。
声音自斜后方传来,虽然并非有意,但偷听毕竟不好,可奈何谈云烨无聊了一天,能撞上这么一出在街上大喇喇讨价还价的皮肉生意,他只想找点乐子看看。
悄悄扭过头去,被水帘半掩着,只能影影绰绰地看见个单薄瘦弱的少年,侧着身,大夏天的却穿着洗得发白看不出原色的长袖长裤,只有露出的侧脸白得发光,乌黑的短发抛了光似的,正和一个长相粗犷,显然是Alpha的男人交谈。而那个方向,香气更清晰了些,显然是香气的来源。
谈云烨撇了撇嘴,因为那Alpha和他撞衫了。
突如其来地,谈云烨就有了灵感。那个隔着水帘水雾影影绰绰的单薄侧影,像极了一幅意象画,光影交错,充满意境,余韵悠长。佳作的背后都是故事,引人遐想,眼前这个场景就不错,至少他觉得不错。具有故事性,有想象空间。看到画的人会忍不住去想,这个男孩为什么会在这样美丽的地方堂而皇之地沟通这样的交易,穷苦家庭为生计所迫?亦或是年少青春叛逆不羁?有反差,有想象空间。会是幅好画。
正当他琢磨得入迷,那男孩已经跟着那个Alpha往别处去,只留给他个漂亮的背影。
谈云烨随手抓了个孩子塞了两根棒棒糖说:“帮哥哥看下东西,回来再给你买一整包棒棒糖”就匆匆追着那背影去了。
他一路狂奔,不知撞到了多少来来往往的行人挨了多少骂,远远地看见那两个人钻进了两栋老式居民楼中间狭窄逼仄的巷子,然后放慢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躲到边上偷偷往里张望。
那个单薄的少年被压在墙上,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有比之前要浓郁的花果香气柔柔缠绵地飘散。而高大的Alpha正紧贴着他的后背,埋在他颈后的腺体上标记啃咬。隔得老远他也能闻到那Alpha沸腾浓郁的信息素的味道,Alpha在标记腺体的时候会获得与交配相同的快感,看来这个小Omega的味道还不错,这个Alpha显然是很爽很畅快的。
有压抑的呜咽声和粗重的喘息声,AO的信息素还在这逼仄幽暗的空间丝丝缕缕地暧昧交缠,不远处的垃圾桶还满满当当苍蝇乱飞,年久失修的道路坑坑洼洼,就在这样脏乱差的环境里,却滋生出了无边的旖旎,真“活色生香”的场景,听了就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胡思乱想。
谈云烨看着看着闻着闻着就起反应了,腺体亢奋犬齿发痒信息素沸腾,他手上没带阻隔贴,要放在平时里面的Al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