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跟他说，你出去。”他语气冷静平稳，但却是霸道命令一个，元荔不得拒绝。
原来是问这个。
“把这安胎药给他灌下去！”他说罢拂袖而去。
嗯？
汤尹凡冷笑一声：“你倒是长满了十六岁，如今倒是敢不听从长辈教导自己定下主意。你假若翅膀硬了，便更是要好生约束自己，不要惹上一身麻烦还让人烦心！我的话也你不听，倒是愈发管教不了你了！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暂时不找你麻烦，你放心，总有人能管得住你。”
颜京墨急忙对白均一使过一个眼色，那孩子识趣地接过他手中的药罐。他随即胡乱用衣物擦擦脏手，紧跟着汤谷主的步伐走出屋门。
这番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做完之后，看那人黏糊糊的还是不为所动，于是他对白均一说：“有话说话，没事儿滚蛋。”
舒作诚稍微移动一下身子，伤口带来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他轻手轻脚扯松衣带，从领口交叉的缝隙中查看伤口。
“……你有事儿？”经刚才那番折腾，他现下也心烦气躁地很。
他走了会神儿，待自己思绪回来，见那人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陌生，这一笑让他瞬时后脊发凉，这样的舒渝非冷血无情，不似从前的他，也不想这段日子重新认识的他。
“师叔一直都说爹爹的坟在谷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讲与我听的。
“我现在只有十六岁，依我所见，这个孩子生下来所要冒的风险可比打掉多得多。我会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妥当的处理掉这个麻烦。”
“这个责任，失忆前的我的确应该承担，但不是现在的我。”
谁知他突然道：“你先下去吧，今天我来喂药。”
“你是怎么知道爹爹的墓在那里的。”他问道。
元荔也跟着迎上来，有意接过他手里的汤药。
然后忍着疼痛三两下拆下绷带检查伤势。
“什么凭什么啊？你嫉妒我啊？！别这么幼稚好不好。”这小孩儿思考问题的方式一直都不正常，他又小题大做
舒作诚有些莫名其妙，回道:“那这事儿你应该去问他，问我做什么？说不定他是怕你抬头就能看见墓穴害怕呢。”
今日的他，更渴求活下去，更加惜命，因为他死过一次，又一次。下一次他恐怕不会这么幸运再拾得一命，空气中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向他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这让他心生胆怯，一心求生。他不知下一秒的意外和不确定会带来什么。
“是他告诉你的？”
“啊？这使不得啊。”元荔回道。
“谷主您千万别怪罪少爷，他这是烧坏了脑子才会出言顶撞的。”元荔见这火药味实在是掩不住，连忙开口求情。
白均一看他的眼神很奇怪，舒作诚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个意思，只知那人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不觉心生疑惑。
贯清一派居住在谷底，那墓穴安在半山处，如舒作诚所言，云雾不多之时，大可轻松望到。
“白均一！”汤尹凡有些气急败坏，大声吼道他的名字。
“啊？”突然被点名，白均一本人也不自觉吓了一跳。
“我家少爷这伤还没好呢，脑子也伤糊涂了，您可千万千万别为难他。”
舒作诚笑笑，回道：“不仅是你爹爹的墓，白家列祖列宗的墓都留在那儿。这是从你院子里抬头看就能看到的东西，我能知晓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句句咬牙切齿，用手指狠狠的戳中舒作诚的脑门，使足劲儿把他往枕头里按了一把。
舒作诚不知道这句话他说的是否正确。
“是爹爹还是师叔，是谁告诉你的？！”白均一满心的不甘全部写在脸上，“为什么他们告诉你却不告诉我？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凭什么！”
伤口距离心脏极近，现已被针线缝好，伤疤已经结痂，也显示出愈合的模样。他心道这果真是个少年的身子，伤口愈合的很快，恢复地也算不错。见剑伤处已无鲜血溢出，他也放宽心来，不喜被它束着，肆意收拾了那几米长的绷带，在手上绕过两圈之后再往床下随手一扔。
也不知这是否是他的本意。
舒作诚本就不怕他，想着他无非是端来药来灌自己喝，便闭上眼睛趁机修身养性，等那人行动。熟料他等了许久，再加上他身体疲乏，差点睡着也没等到他有所动作。
毕竟在十几年前，在发生同样的事情之后，他最终选择把白均一留下来。
元荔走后，他端着那碗药站在床边，静静看着舒作诚一好会儿。
裹在身上的绷带并未出血，他又抬头看回白均一，见那人还是哑巴一样站在原地，便放开动作，全然当他不在，自顾自撑做在床，把上衣脱掉。
“……”白均一还是不说话。
“变木头了？”他轻笑一声。
“你出去。”白均一瞪他一眼，一个字都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