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门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阿七看到他出来,丢掉手里半截烟,一脚踩灭,不温不火地说道:“梁先生想见你了。”
阿仁把他扶出酒楼,外面已经是夜深人静的光景,大马路上都没什么车了。
他想起久远记忆里那个女孩子,因为怀了孕抬不起头,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高二搬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现在,她是不是也早已有了自己的家呢,孩子是不是也已经好几岁了。
“没事。”李文嘉压根没听清他说的英文单词是什么,接过他丢来的衬衣披上,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去了卫生间。
李文嘉本喝得犯困,猛地一惊醒,周围已经没什么人。
“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阿仁自言自语地感叹,“要是换了厉哥这么吐我身上还满口酒气冲我傻笑,我肯定一拳揍飞他。”
李文嘉听到那拿腔拿调的怪声音,伏在他背上吃吃地笑。
不知道喝到了几点,酒楼小服务生提醒着要打烊,同事们才陆陆续续地回家。
李文嘉把筷子换成了勺子,默默地舀了满满一勺小葱豆腐低头吃。
“你家住在哪里?”他七手八脚地提着不住往下滑的醉鬼。
之前任何一次聚会都没推脱的李文嘉,自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回应他的是更响亮的呼噜声。
阿仁干脆把他背起来:“你醉成这样一个人回家也不大安全,算你运气好,我呢正好一个人住的,背个醉鬼回家也没人嫌弃,和我凑合一晚吧。”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一点一点洒下,亮白的一道日光照在他薄薄的眼皮,密长的睫毛颤了颤,闭着眼睛仿佛也感知到了光线。
阿仁提了公文包叼着吐司面包冲下楼,但没有追上他。
“谢谢。”
“再不起床上班要迟到了!”
三十而立,这样的年纪是该成家立业了。
李文嘉摇了摇头,把这些让人胸闷的思绪都抛到脑后。
“喂!你要吃片吐司吗?我昨天面包机做的!再不吃会坏——”阿仁在后面追问。
几天下来,他与同僚们相处得都不错。
有了工作后,他回去得更晚了。
不过正常男人不会考虑那么多,又不是一男一女还有避讳,睡一起也没什么,床够大就行。
两个人急匆匆又有条不紊地收拾得差不多,分别准备出门。
阿仁瞬间惊坐而起,“手、手机怎么没响???”
李文嘉喝第一口时还是半推半就犹犹豫豫的,后来喝下了第一杯,也明白无论如何今天都不可能自己开车回去了,后续就不再推辞,与他们一样一杯接一杯喝了个稀烂。
李文嘉搭着他的肩膀,已经和一滩烂泥没什么两样了,笑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阿仁拉开床边衣柜,一边给自己套裤子,一边给李文嘉找衣服,“那个,你昨晚醉得太厉害,衣服裤子都吐脏了,我给你一起塞洗衣机了。”
阿仁喝的不多,和他又熟,义气地没有丢下他不管,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哎,看不出你喝酒这么爽气啊。”
临下班前两小时,同事们的手机统一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短讯提示音。
“他们最近有点矛盾,一个想领养孩子,一个不想领养。”阿仁琐琐碎碎地说道。
爱人、孩子、事业……
“哇呀——别吐我身上!”阿仁怪叫起来。
上去是很可靠的类型。
阿仁还在打呼噜,李文嘉扶着额头坐起来,才发现两人不仅是睡了一个被窝,还都光着身,只下身穿了内裤。
他只看到了一辆绝尘而去的车子
下午的工作比上午更轻松一些,大概是熟悉的职务,李文嘉适应得很快,晚上下班,还顺带着载了阿仁回家。
这一份工作的人际关系比之前都要来的顺风顺水,大概与他每天都会毫无怨言地载同事回家脱不了干系,此外偶尔下班后的酒吧小聚,就算只是去吃两串章鱼烧也不曾拒绝。
一大群男人结束了一天疲惫工作后聚在一起吃喝,又不需要自己掏钱,到最后便乱七八糟没了正形,各种酒水不停地上。
李文嘉脑袋垂在他肩上,一口酒气喷到他耳畔,却什么也没说。
不知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他脚边满是烟蒂。
因为宿醉而头疼,李文嘉缓了缓,才推了推阿仁,“起床了。”
“关机了吧。”李文嘉比他安然,起身找衣服穿。
“我忘记,你那件外套好像Versace的,一起机洗也没关系吗?……啊,一定是假货对不对?”
陆经理群发了一封邮件,大致内容是因为近期来了好几位新同事,部门下班后一起去附近的酒楼聚一下餐,大家相互介绍熟识一下。
阿仁的单身公寓小到可怜,客厅就是卧室,只有一层书架当隔离,沙发又小,根本睡不下一个大男人。
李文嘉已经推开门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