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哪像是从一个帝王所说,分明更像是一垂髫小儿的信口之言,叶寒一听不禁被逗乐,轻笑出声来。
孟谦真对着止静堂外已死了的夜放心
边说着,叶寒边挪了挪身子与青川隔开稍许距离,以免身后这个随时都会发情的雄狮又将她扑倒而来。
这全天下敢骂青川的人很多,但把青川骂得这么舒服并甘之如饴的估计也就只有叶寒一人了,青川将头放在叶寒单薄的肩上,戏谑笑问道:这大骗子我勉强可认,只是这臭流氓,不知姐姐可能与我细说一二,为我解解惑?
叶寒斜着眼意味深长看了青川一下,然后轻哼一声转过头去,自是不信身后抱着她的这个男人,赌气回道:不敢!陛下天子龙威圣心独断,臣妾不过是小小一后宫妇人,怎敢让陛下屈尊降贵凡事与我商议决定。这若是让您的一众朝臣知道了,还不得一个个拿笔骂死我?
幽幽暮色夜沉落,一目漆黑下,长安大街上咚咚如雷的暮鼓声如期响起,孟谦真站在书房檐下如死木无动,老眼矍铄却不知望向无尽黑夜中的何方,唯有背负在身后的一双枯手死死紧攥成拳,不见松开,直到长子敬修与次子敬敏彼时同时出现在书房院中,手才微微松开,任其随意无力垂落。
明知故问!叶寒娇嗔望了身后这个脸皮厚似城墙的男人,不愿与他在这些暧昧羞人的话题上纠缠不清,便转过头拿起未看完的书,严肃说道:今天不许闹我,我身子到现在还乏着。
见叶寒怒褪展颜,青川不由大胆倾身向前将叶寒搂进怀里,轻声问道:姐姐不生我气了?
我气的不是这个!叶寒转过头,那双望着青川的清眸异常黑白分明,直言道:我气的是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与我商量、知会一声,就直接下旨让阿笙搬出去住。我明白你的顾虑,你是担心我会因舍不得阿笙而生阻挠,可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知道我不是个不明事理之人,你若与我讲清缘由,我即便再不舍得也会同意,但你自始至终一个字都未曾与我透露过,直到一旨突然颁布天下我才得知,你让我一时间怎么接受得了?
青川也知自己昨夜弄叶寒弄狠了,心中理亏更是愧歉,因此自是不会拒绝叶寒方才所求,于是轻手将她离开自己怀里的纤弱身子揽进怀里,让她安心靠在自己身上,主动提议说道:我陪姐姐一起看这水经撰著,可好?
世间繁华如烟再盛,夜深了,静了,也得各自悄然熄灭各自的无尽繁华,落烬为灰,即便是贵为北齐帝都的长安,一更三点暮鼓响起,也得从喧嚣热闹中回归到平静无人,这是自北齐立国起便定下的宵禁规定,若有犯禁者,笞打五十不饶,而现下暮色落罢已至酉时,离宵禁只剩半个时辰,可孟府外却仍有数人聚集于此,交头接耳各成纷扰,热闹得很,丝毫没有半点离去之象。
而与孟府前府的热闹非凡相比,孟府深处的书房却安静得很,无他人穿行其间,无清风动竹扰乱耳,房中院内都一派静谧无声之象,死气沉沉,真可应了这书房横匾上止静堂三字。
这么奇怪,不怕死不怕受伤,却偏偏怕一小小的吃苦,若让他吃点苦味的东西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所以平日做饭时叶寒自会避开他的这些忌讳,今日若不是有心想惩罚一下青川,叶寒又怎会不小心将自己亲手做的蔷薇元子端错呢?
暮鼓幽幽回荡在这座沉寂入睡了的庞大帝都中,渐渐回落无声,这帝都的夜如其名一般终长落为安,而这方如死水般的无边静谧中也让城中没入睡的、睡不着的都终落下心安。
青川抱紧叶寒微微气抖的身子,劝抚着认错道:我错了,这件事是我顾虑不周,未曾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保证以后做任何事前都与你商量后再决定,好不好?
谁说的。臭流氓,大骗子。叶寒不想青川赢得这般轻松,于是口是心非回道不承认,嘴角却笑意难掩。
以下犯上冒犯君后,不想活了!他们若敢,朕定让陈福挨个打他们板子,给姐姐出气。见叶寒话中有松软之象,青川见缝插针立即贴近好生哄道。
边说着,叶寒为青川到了一杯茶水放置在他面前,青川看着刀子嘴豆腐心的叶寒,心暖不已,长手一伸便把坐在一旁的叶寒搂进怀里,低声问道:姐姐不生我的气了?
叶寒心早软了可嘴上却不愿这么轻易饶过青川,那你知道我为何这么生气吗?
叶寒也自是不会拒绝。青川什么都好,可唯独在房事上太过强势,除此之外,还真是挑不出他什么毛病来,而且答应她的事也从未食言过,他既然说了今日不会碰她,他便今天不会碰她。对于身后这么一个可以依靠的大靠枕,叶寒自是不会拒绝,于是安心将身子靠在青川坚实宽厚的胸膛上,在书中的锦绣山河广阔天地中弥补今生难以亲历的遗憾。
青川点了点头回道:阿笙是你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母子连心,你舍不得他离开自在情理之中,我这般却强拆散你们母子,让阿笙搬到东宫住,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
父亲,在前府的各位大人我与二弟都已将其送走,未旁生任何枝节。孟敬修走至孟谦真身旁,不负所望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