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梦初醒。
指尖摩挲着。
会有恶鬼来接我，我虐杀的人会拉着我，流着血和碎肉扯我下地狱。
我瞪大了眸子，问他，“咕……你……到底，唔，是谁？”
没意思了。
是惊朗的。
我又想到君信和君欣，猛然添出几分笑意。
我期待见到定会拥着我，一起烂在地狱里的惊朗。
此时只感受着身体的不断抽搐和血液的涌出。
油锅、刀山、火海、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
“您说好的。”
他来接我了。
“那就是有惊朗这个人了！”
“皇宫里没有原云这个人。”
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不耐烦的推开他，然后捂住发疼的头。
然后我随意的抬眼，看见模糊的身影。
我睡了许久。
我不怕疼。
君信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他垂眸，眸色平静，轻柔的为我拉上里衣。
“我不抢他……我，不抢他。”
然后毫不犹豫的，抬头，一饮而尽。
惊朗这时才抬眸看他，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来什么，父子二人静立对峙许久。
……
我猛地抽回手指。
君信面无表情，一遍遍倔强的重复着，又开始颤抖。
我都期待着。
“您分明说好的。”
我看见他的眼神，带着狂热的情绪，焦急的，复杂的，痛恨的，深爱的……
“咕噜……哈哈哈咕……唔咕……哈哈哈哈……”
他的嗓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隐隐含着悲戚的痴狂。
“叫原云过来！”
我期待见到他们。
“叫原云过来。”
然后是黑暗。
“叫原云过来。”
我的嗓音加大到激动，怔然的捉住君信的手，“叫他出来……叫惊朗出来。”
耳边又是侍从们的尖叫。
他缓缓起身，看着沉默的男人，开口，“爹爹明明说好的，不会和我抢父亲的。”
我的葬礼上定然只有君信会为我哭泣。
“不必为难他了，我回来了。”
我疑惑不解，此时猛然有了想生的欲望，我的手摸上他的脸颊，然后蹙了蹙眉。
“父皇……父皇……你没事……”
他还是别哭了吧，一个皇帝哭得像个失了男人的寡妇，那算什么？
“没有……没有……”
我笑够了，侍从们开始慌忙的走动起来处理情况。
是惊朗先打破的沉默。
“让他出来。”
很久才睁开疲惫的眼皮，慢慢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床边憔悴的君信，他定然好几日没睡了，此时猛然惊醒，抱住我哭。
他说。
君信看了他许久，表情平静，又猛地笑出来，他亲昵的向前抱住男人，头埋在惊朗的胸口前。
猛然传来清脆的脚步，我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抬眸又看见他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天下自然不会为我哭泣，他们会笑会叫，会拍手叫好。
我抬眸看了看他们，一时感到无趣，垂眸又看手里的毒酒。
“最后一遍，叫原云过来。”
说，“皇宫里没有原云这个人。”
我笑着抬起手臂要他抱，又猛然凑近看见，是原云。
他嗓音低沉，干涩到嘶哑。
我看见了他，颤抖着要开口，却猛然喉头涌上一股血意，晕了过去，又是黑暗。
我感受着嘴里不住涌出来的血液和疼痛，又开始笑，血液模糊了嗓音，我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笑声。
君信的嗓音已经开始颤抖。
我在想着，君信一定会哭的稀里哗啦，不……说不定他恨我呢。
君信顿住，他抬眸看着惊朗表情冷漠。
我此时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我努力回想昏迷之前……原云。
指尖猛然摸到人皮面具的沟壑。
君信摇头，他喃喃低语，几近魔障，“没有……没有……没有……”
君信此时说，“长公主已经抓起来了，父皇怎么发泄都好。”他的嗓音小心翼翼，“是凌迟？还是喂狗？父皇要亲自动手吗？”
他一身软甲劲装，走路沉稳，表情平静。
他摸住我的指尖，柔声哄着，“不要原云，要君信好不好？”
“皇宫里没有原云这个人。”
君辰杀人成癖、嗜血成性怕，当得起天打雷劈。
胃部开始翻涌发疼。
“皇宫里……没有原云这个人……”
“爹爹，我很想您。”
毒酒划过喉咙，灼的喉咙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