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确实是只有单于正妻才能留宿王帐,不过岱钦早为他破过不止一次例了。
岱钦欣然答应:“好啊。”
齐绍练的是镇北将军府家传的武学,集祖辈之实战经验于一身,招式灵活精巧,求快求变。岱钦则与他完全相反,野路数的打法,纯然是同野兽搏斗练出来的一身蛮力与致命的杀招。
齐绍从男人渐深的眸光中读出了熟悉的欲色,眼神闪烁着改口道:“明日要比格斗,今晚我想好好休息。”
齐绍朝岱钦颔首,干脆地认了输。
刻在男人骨血中的胜负欲被这样的情形激得更加旺盛,两人站定身形,略一致意,话不多说,便开始动手。
岱钦拉着齐绍的力道没有放松,不容拒绝道:“规矩也是我定的。”
男人的语气仍旧轻松愉快,透露出的意思却强硬至极:“规则是我定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气我也没用。”
他早就憋不住这一身力气,也是时候发泄出来,便当真应下,高声拿狄语道:“谁要挑战我?”
“这不合规矩。”齐绍皱眉道。
他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只听岱钦用狄语对齐绍说:“你我就到此为止,你若还想和别人打,便做第一个守擂的人。”
岱钦打得痛快,笑了一笑,心满意足地转身,众人为他让出路来。
“还说自己说到做到?什么都可以?”
也有好奇那夏朝将军是个什么人物的,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空地,等着两个主角出场。
岱钦扼住齐绍的咽喉,灰蓝色的眸子里闪着野性的光芒,他笑着凑近因呼吸困难而红着脸拧起眉头的齐绍,喘着气低声道:“你输了。”
昨日狩猎时,齐绍抓住岱钦话里的漏洞,取巧胜了他,岱钦服气,其他人却还有些不服气的,都想看岱钦结结实实地揍这人一顿,打得他心服口服才好。
乌洛兰部的格斗大赛是守擂战,主帐前的广场上圈出了块圆形的空地作为擂台。岱钦自十七岁起,连胜十余年,是部落中毋庸置疑的第一勇士,乌洛兰部没有人强得过他。
岱钦在狄人震天的欢呼声中朝地上的齐绍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
岱钦答得斩钉截铁:“这不可能。”
北狄人的体格普遍高大健壮,体质也与中原人不同,齐绍体能耗不过岱钦,胸腹处受了几下重击,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岱钦虽也挂了彩,却逐渐占了上风。
族中仰慕岱钦的男男女女如过江之鲫,此时都聚集在擂台四周,想要一睹单于的神勇英姿。
他放开手,齐绍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胸膛剧烈起伏,一时还无法翻身站起。
五年前老单于病逝,岱钦继位,从此便只观战而不参与,将擂台让给更多年轻人。
他是输了,也清楚自己输在哪里,这种差距并非后天可以弥补,所以这一场比试,齐绍也输得心服口服。
近身格斗并非械斗,两人都换了轻便的短打,岱钦将一头卷发束拢在脑后,精壮的上身接近半裸,左胸口狰狞的刀疤隐约可见;齐绍亦把长发盘起挽成发髻,格外显得利落英俊,修长挺拔的腰身让人望之心折。
齐绍没有办法,只得默叹了口气,留下来等他。
齐绍听岱钦这么说,不禁眼神一亮。
而后岱钦转向众人:“勇士们!赢了我的阏氏便是赢了我,我将把最好的玄铁长弓送给胜出者!”
第二天的重头戏便是岱钦与齐绍间的比武。
岱钦看准了齐绍的破绽,朝他下颌挥出一拳,齐绍下盘还稳健着,仰身一晃,再次避开攻击,趁岱钦近身的空当,变拳为手刀绕至身后攻其肩颈。
两人撞到一处,初时还并分不出高下,你攻我躲、见招拆招,身影纠缠在一起,拳头破风的声音与皮肉撞击的闷响都清晰可闻,看得女人们阵阵惊呼,男人们不时扬声喝彩。
齐绍嘲讽似的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把眼神别开,自顾自喝了半碗烈酒,多余的酒液顺着他的下颌流下来,滑过他修长的颈项,看得岱钦心旌摇曳。
“怪不得你能把呼其图气走。”岱钦掰过齐绍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但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差距开始凸显。
齐绍的速度极快,力道也精准,但岱钦的肩膀比他想象的更为坚实,竟生生受下了这一击,只闷哼了一声,随即抓住他的手臂扭身将他过肩摔到了地上。
岱钦与齐绍一出现,周遭便响起狄人高声的助威,他们都相信首领这次一定能胜过这个夏朝人。
人群中顿时也一片哗
,直视着男人灰蓝色的眸子,淡淡道:“我若要你再也别碰我呢?”
齐绍放下酒碗,起身便要回自己的帐子,却被岱钦一把拉住,用力扯回怀中:“要睡就在我身边睡,晚上跟我睡王帐。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齐绍看了岱钦一眼,没承他的情,自己缓了片刻才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蹭上的草屑与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