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茵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很久,睡到太阳几乎要下山才醒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几乎要散架,抬头一看却发现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罪魁祸首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身体上的不适和满身红肿的吻痕昭告着昨晚发生过的一切。
这时李茵才发现他似乎一点都不了解他这个所谓的“朋友”,他不知道这位高贵的陆先生是谁,不知道他在哪工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贫民窟。他太不了解陆明远了,以至于哪怕受了这样的欺负,他都找不到一个地方去申诉控告。
那天之后,李茵变得更加懦弱胆小,他推辞了上菜的工作,躲到后厨去洗碗,不再与人接触,别人想要同他说话,他都会怕得微微颤抖。
也是从那天开始,李茵再也没有见过陆明远,小店失去了他尊贵的客人,李茵也不再有人护送着穿过漫长黑暗的街道回到狭小破旧的家,一切恢复原状,陆明远和李茵就像两条线,他们只是不小心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相交了一下,然后迅速分开,不再有任何交集。
李茵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困扰太久,没过多久,他就被新的麻烦绊住了手脚,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嗜睡,乏力,他上课的时候开始频繁的睡觉,就连工作间隙也忍不住打个小盹。李茵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自然以为是没有休息好导致的,便也没有多在意,但是渐渐的他便开始觉得不对劲,他的小腹时常阵痛,感觉有什么东西往下坠,他变得排斥食物,排斥油烟,饭店的空气让他生理不适,每天工作时都要偷偷跑出去吐好多回。
这些问题越来越严重,李茵几乎无时无刻的头晕恶心,就连工作都不能正常地做下去。在李茵失手打碎第三个碗之后,老板娘终于忍无可忍,她气冲冲地冲进厨房把李茵从后厨揪出来,对他说,
“别干了,你再干下去我的碗都要被砸没了!明天别来了!”
她从柜台里抽出几张钞票扔给李茵,算是结了工钱。
李茵着急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只打了一份工,微薄的工资是他全部的收入,失去这份工作的话,他甚至连下个月的饭钱都没有保障。他想求求老板娘,却没有办法开口,只能任由她把自己赶出来。
他回到家,找出李丽雯留给他的银行卡,准备找个时间去医院好好看一下,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这样下去,他甚至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还能继续上学。
第二天,李茵照常爬起来上学,尽管他的肚子疼的厉害,但是他不能请假,因为今天有生理课。帝国很重视性教育,每一个学校都必须开设生理课,包括贫民窟的学校,即使是底层的劣质小O也有资格接受性教育,每个小O都必须了解生理知识,大家都不能逃课。
今天上的是“怀孕反应”,上这门课的是一个传统慈祥的omega老师,她慈爱地看着底下懵懵懂懂的小O,对他们说:“omega的早孕反应一般是在六周左右开始,会出现恶心头晕,乏力嗜睡,下腹坠痛的现象,孕期反应严重的omega甚至不能正常生活,这个时候就需要alpha爸爸的呵护,没有alpha的omega孕期会十分辛苦。成为母亲是一件神圣而辛苦的事情,大家要感激自己的母亲,同时,在你们没有做好成为母亲的准备之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台下的小O没有经历过这些感觉,大多数都是一知半解,听到孕期严重的反应,纷纷和自己的小姐妹交头接耳,争相发表自己的丁克宣言。
只有李茵不同,他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浸shi了,“恶心头晕...乏力嗜睡...下腹有坠痛感...”老师说的症状和他自己一一对应,几乎每一项都能对得上。
“六周...”他默默地数着距离那件事的时间,希望从时间上推翻他的猜测,却发现就连时间也无比的吻合。
他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慌忙的冲出教室,向班主任告了假,以他平生跑得最快的速度冲向药店,向药房讨要了纸笔,颤抖地写下了三个字“验孕棒”。
药房的小姑娘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扔给他一盒验孕棒,指了指一个方向,“厕所那边。”
李茵匆忙地谢过她,然后跑进厕所,取出验孕棒,小心翼翼地将尿样滴在上面,等待结果。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似乎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捂住眼睛,虔诚地祈祷上天,他只是生病了,并没有怀孕。
但是上天从来没有听见过李茵对他的任何一次请求,李茵颤抖着把手打开了一条缝,透过缝隙,他看到验孕棒静静地躺在洗手台上,上面醒目地显示着,两条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