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推开,无奈地叹了口气,肖宇迈上台阶,走到位于三楼最右首的房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随在他身后,李铁峰跟着走了进去,刚一进房间的门,便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是小宇吗?”
口齿不清,说得似乎特别困难,每个字之间的间隔时间都很长,但是言语间的关切和慈爱却显露无疑。
“我回来了,”肖宇应道,一面换着拖鞋一面对李铁峰轻声解释,“是我妈妈,她脑血栓,说话不太利索。”
“哦!”
进房是个小方厅,左右两边分别有间同等面积的屋子,地面上陈旧的地板已经残缺不全,有的地方可以看到下面灰色的水泥,声音传来的屋子来自右方,肖宇直接走了进去,李铁峰犹豫了下没有跟过去,而是仔细打量起房间的布置来。
很简单的摆设,没有沙发,没有电扇,当然刚没有空调,整个方厅仅仅散乱的摆放了几只矮矮的木制小凳,闷热的环境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浓烈气味。
“是谁,你的朋友?”
女人问道。
肖宇回答着:“是啊,是我的一个朋友。”
李铁峰慢慢走进屋子,眼前的女人比他想象的更要苍老,满头凌乱的白发,略黑的脸上沟渠纵横,尽是皱纹,右手不受控制的轻轻抖动,肖宇坐在床边,替她按摩着胳膊,眼神专注地瞧着她,那里面包含着疼爱.怜惜……
看到这一幕,李铁峰被深深的震撼住了。
这样的母慈子孝的场面令他想起了自己早已过世的母亲,子欲孝而慈不在,虽然事业有成,却没有了那种真心真意为你高兴,为你自豪的人,世界上还有比这种更痛苦的事情了么?
在拥有的时候从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那对自己是如何的重要。
“快请你朋友坐啊。”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李铁峰的追思。
他迎上前去,主动握住她那瘦削的手掌,尽量使自己的腔调柔和起来,说:“你好,我是肖宇的朋友,姓李……”
坐在一旁的小伙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全身不明显的颤抖了下,慢慢垂下了头,眼眸中似乎闪动着泪光——是为了“朋友”二字所感动?还是凑巧迷了眼睛?
…………….
…………….
聊到很晚,李铁峰执意要走,肖宇无奈地送他走出楼道,夜色更深了,依然没有一丝的微风,却凉爽了许多。旧棚区的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偶尔几声野犬的低吼传来,划破这样宁静而和谐的氛围,但也瞬间即逝,不留任何痕迹。
这回则是李铁峰走在前面,肖宇跟在后头。
长长叹了口气,肖宇幽幽的说:“今天我爸夜班,不会回来的,你就在我家住一晚多好……”
李铁峰头也没回的说:“我可不象某些人第一次见面就想着干那种事情,今天我就是好奇来看看你的家庭,你也不用误会,想到了别的方面。”
小伙子眨了眨眼睛,用手轻轻拽住男人警服的下摆,问道:“叔,你不是刚才在我家里当着我妈的面承认我们是朋友的么?”
李铁峰停住了脚步,沉吟了半晌,说:“我是看你母亲有病在身,怕把你说成小偷的话,令她受不了打击。”
肖宇契而不舍的追问:“你是个成年人,而且还是警察,怎么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数呢?”
“什么不算数?”
“你说我们是朋友,我们就是朋友了,”肖宇难得严肃地说,“为朋友两肋插刀,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水里来,火里去,赴汤蹈火,眉头都绝不会皱一下的。”
李铁峰忍不住笑道:“拿你们小混子的方式和警察来交朋友,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笑声中,他钻进了那辆停靠在路边的轿车,发动起来,悄无声息的滑行了出去,只留下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小伙子。
难道,警察和小偷就真的做不了朋友?
那是为什么呢?
一张白色的名片飘悠悠的出现在肖宇眼前……
“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
李铁峰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十 请 客
第二天的傍晚,酷暑依然,市区公园里树木如荫,前来躲避炎热的市民三三两两,络绎不绝,更多的则是成群结队的年轻小姑娘和小伙子们,蹦蹦跳跳,嬉笑打闹,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坐着一块偏僻的石凳,肖宇拨着手机上那些简单的数字,心脏狂跳不止,有一种胆祛的心理,迟迟的不敢按下那发射键,思考了很久,长长吸了口气,赌博似的终于打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电话号码。
占线!
再打,还是占线。
打了最少二十遍后,总算接通了:
“你好,哪位?”熟悉的声音响于耳畔。
听到这个声音,肖宇几乎紧张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叔,是我。”
对方呆滞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放缓了腔调,问道:“是你啊,